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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之炫和易天萧双双陨落的第三天,刘创带着林子云冷绝燃和风之夏终于回到了狂炎峰。
一场大雪将狂炎峰装点的白的刺眼,还有那门框上黑白相间的凌段,都压的刘创喘不过气来。就算是亲眼见到,他还是不敢相信,几天前还给他回信的风之炫,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大门就在眼前,站在这里,甚至能听到从门内传来出的丧乐声。明明一切都明确的告诉他,风之炫死了,易天萧也死了。可是刘创就是不想去相信。他宁愿自己现在又瞎又聋,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告诉自己,风之炫,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活着……
刘创回峰,风之飒又岂会不知?早就有人告知他了。刘创在门口站了大概有一刻钟了吧?风之飒和赤玥上邪相视苦笑。风之炫的死,对狂炎峰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这一关,只能自己过。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风之夏并不认识风之炫这个二哥和易天萧这个二嫂,虽然说他并没有多伤心,但是内心的担忧却也不少。看到刘创伤心难过的样子,风之夏就觉得心里很疼。握住刘创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风之夏默默的给刘创打着气。林子云也走上前来,拍了拍刘创的肩膀。除了无声的安慰,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站在最后面的冷绝燃只是呆呆的站在刘创的身后。其实,他也想安慰一下他的。只不过,他要以什么身份去安慰他?朋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狂炎峰和无情居可是宿敌呢。爱人?呵,他现在有了风之夏,而他呢,一心想着赤玥上邪。所以,他们,注定不并肩而立吧。
手上传来的温度沿着手臂传直传到心里,让刘创已经被冰封的心有了一丝回暖。抬脚向狂炎峰内走去。每走一步,脚上都好像被灌了铅一样重,但是眼睛,却不知为何总是热热的……
灵堂就设在大厅,虽然死了两个人,但是赤玥上邪却只装备了一口冰棺。一口,足以容纳两人的冰棺。相信,这是风之炫和易天萧两个共同的心愿吧。生同寝,死同穴……
风之飒正在招乎前来吊唁的来客,而赤玥上邪则在不停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红色的长发已经落在了地上,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两眼含痛的注视着面前的火盆。红色的眼睛被幻术变成了黑色,绝色的脸上只有让人心酸的痛楚。
见到刘创回来,风之飒扯出一抹比哭更难看的笑。这个时候,他真的笑不出来。“回来了。”
刘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痛意。“对不起,我们回来的太晚了。”如果他们能早些赶回来,让林子云早些给易天萧解毒的话,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不关你的事。是祸躲不过。炫命中有此一劫,要怪就只能怪我太大意了。”大意之下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和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们怒火攻心忘记了半月这前的推测的话,他们也不会气急之下杀了易天萧了。可是悲剧已经造成,后悔也已经不能挽回什么了。
“我想再见见二少爷。”这,是最后一面了吧?虽然不想见到风之炫和易天萧毫无生机的样子。可是,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吧?错过了这一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风之飒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冷绝燃和林子云的身上。“冷兄林兄连天赶路也累了,我差人带两位去休息一下吧。夏,你随我去见见你二哥二嫂吧。”他们三兄弟还没机会坐在一起吃个饭,这,是他永远的遗憾了吧。
“好。”风之夏乖乖的点了点头。风之飒那要哭却强笑的表情让他感到心酸。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哭。如果他哭出来的话,风之飒和刘创的心里,一定会更难受的。
“风兄不必客气,我们先去上柱香。”林子云没有想到,来救人的自己却只赶上了给风之炫和易天萧这对有情人送行。风之飒这个强者的哀伤,让他动容不已。
冷绝燃点了点头。表示他也要去上一柱清香。虽然无情居的人都恨不得狂炎峰的人死个精光,但是,死者为大。再大的仇恨,也会随着人的消逝而烟消云散。更何况,死的那两个人,是赤玥上邪非常在乎的人啊。她一定,很伤心吧。
“多谢,请随我来。”在这个时候冷绝燃没有找他麻烦,他已经很庆幸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从此以后,无情居和狂炎峰,大概再也打不起来了吧。
风之飒带着四人来到灵堂。风家只有风之飒和风之炫两兄弟。而且两人又年轻,都没有子嗣,所以夺灵的人就从跟风之炫走的比较进的一些堂主们的孩子中选了一些,而卡时尔和利吉达因为辈分太小,所以也被安排去给风之炫和易天萧夺灵。更为了防止夜里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赤玥上邪以狂炎峰女主人,死者的嫂子的身份向来客们回礼。
下人们的办事效率很高,这才一会儿时间,便有人给风之夏和刘创拿来了孝服。
冷绝燃和林子云分别给风之炫和易天萧上了香。跪在地上的赤玥上邪面无表情的向两人回礼。看到这样的赤玥上邪,冷绝燃的心在滴血。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此时的深情,只会给她带来困扰。而且,浅意识里,他也不想表达出来。走到赤玥上邪身侧蹲下身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如同林子云对刘创做的那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赤玥上邪抿了抿嘴。节哀?说的轻巧。死的那两个人是她的家人啊。这个哀,让她怎么节?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赤玥上邪却不能发作出来。这里是风之炫和易天萧的灵堂。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她如此悲伤失控的样子吧?“谢谢,我还好。”她不是风之飒,做不到勉强自己。此时此刻,她真的笑不出来。不哭出来,已经很难了。对冷绝燃笑,哪怕只是挑挑嘴角,她也做不到。
“你……唉”赤玥上邪虽然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她内心的痛苦,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是,赤玥上邪现在最需要的人,是风之飒,并非是他冷绝燃。
“以后的事还有很多,你们,保重。”一向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赤玥上邪,为何会因为只认识半年有余的人伤心成这样?而且可以看的出来,易天萧在她心里的份量也不低。如果说风之炫的死赤玥上邪会伤心是因为风之炫是风之飒的亲亲的话,那易天萧呢?为何,她那时不时扫向易天萧的目光,也包含了无边的痛楚?难道只是因为,易天萧是风之炫的爱人?她是在爱乌及屋吗?可是,不像啊……
赤玥上邪的心里闪过一丝恨意。让她赤玥上邪难过,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风之炫和易天萧的仇,她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赤玥上邪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林子云的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会报仇,我一定会报仇的。今天我们所承受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还回去的。”哪怕,是她浴血赤魔的称号在这个异世界打响,她也再所不惜。
林子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目光,可以让他震撼。震憾,就算当时知道他和师兄必定要有一个人放弃医学的时候,就算是当上了武林盟主的时候,他都没有震憾的感觉。可是,一个女人悲伤中带着坚定和恨意的目光,却深深的震撼了他。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因为爱的太深,太过在意,所以,才会产生这么浓重的恨意?可是,就算知道结果又怎么样?世人谁不知道,除了医仙谷里一心只有医术的师兄,他根本就从未在意过任何人。和易天萧成敌对关系,也只是因为双方的立场不同。所以他也并不算讨厌易天萧。这么算起来,他为人真的很失败啊。活了二十几年了,没有爱人也就算了,可是,他连恨的人都没有。比起赤玥上邪,他大概更像怪胎吧。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女子,他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难道告诉她让她放下仇恨,跟着风之飒好好过日子?还是告诉他,他支持她去报仇?靠之,他又不是白痴!
赤玥上邪从林子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个疯狂的女子,不是她,还有谁?虽然林子云没有回答她,但是她却可以从他表情和目光看出,他听到自己的话了,而且,他相信她能报这个仇。这,已经足够了。“你们去休息吧。还有两天,炫和萧便在下葬了。我想,多陪陪他们。”本来,两人的尸身今天就已经下葬的,可是,魔教的人还没有来。无论双方会如何,风之飒和赤玥上邪都会尊重对方,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来参拜。至于易天萧的尸身,他们是不会给他们的。只要他风之飒和赤玥上邪还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将风之炫和易天萧分开。
冷绝燃和林子云相视一眼,同时摇头。“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有休息的心情。我们两个在这里帮忙吧。”发生这么大的事,魔教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来?更何况下葬的日子虽然被推迟了两天,但是这江湖中,多的是人想将易天萧和风之炫措骨扬灰的人。而明后两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赤玥上邪不忍心风之飒太累,所以点头同意。想比一些陌生人而言,她更相信冷绝燃和林子云。
在赤玥上邪和冷绝燃林了云说话的时候,风之飒将风之夏带到了风之炫的棺前。风之炫和易天萧的棺材是赤玥上邪用本命水元素制成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水晶的一样,而且摸上去也并不是太冷。只不过这冰棺却可以保证使用者的尸身永远都不会腐烂。而且除了赤玥上邪,相信也没有人可以将这冰棺打开了。“来见见你二哥二嫂吧。”本来,他还想郑重的将风之夏这个小弟介绍给之炫和萧认识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风之夏来了,而风之炫和易天萧却等不到那天了。
风之夏透过冰棺注视着棺内的两个人,而后跪了下去,“彭彭”的磕了两个响头。“小弟之夏,给二哥二嫂请安,送行。”风之夏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其中的诚意却一丝不少。对于家人的在乎的,不止是赤玥上邪,他风之夏也同样在乎。
风之飒和刘创两人同时将风之夏扶起来。“累了吧,去休息吧。”该见的也见了,风之夏出身青楼,并不会武功。这接连二个月的赶路,他没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看着那张本来非常漂亮的脸蛋此时变得黯淡无光,风之飒的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风之夏亮亮的眼睛注视着风之飒,异常认真的说道。“我不要!我要帮二哥二嫂守灵!”他已经累了二个月了,也不在乎这两天了。而且,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这个刚认识的二哥二嫂说啊。虽然他们已经听不到了。可是,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不说,他以后就只能对着冷冰冰的牌位说心里话了。
“别太勉强了。”拍了拍风之夏的头。虽然明知道之夏和之炫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看到之夏这么懂事。苦了三天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风之夏连忙摇头,好像怕慢一点儿的话眼里就会有泪落下来。“不勉强。大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虽然他这是第一次来狂炎峰,但是这里,有他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这里,是他的家啊。
刘创深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痛强压了下去。“主子,你去吧,三少爷我会照顾的。”扫了眼正在和赤玥上邪说话的冷绝燃,刘创心中止不住的伤感。其实此时,他更希望那个人来安慰不下自己。哪怕,只要一个含着淡淡关心的眼睛也好。可是,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这一个月来,他总是在躲着自己。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不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吗?而他呢?明明身边就有一个一心扑在他身上的人,而他还是在脆弱的时候,想到心中的他……男人啊,果然都是犯溅。
刘创的表情风之飒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奇怪为何刘创看向冷绝燃的目光如此奇怪。但是此时的风之飒丝毫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你照顾好之夏,不要让他出事。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三日前来吊唁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来的也都是鱼龙混杂的江湖中人。有真心来吊唁的,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找麻烦的。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让风之夏或者刘创有何意外。
刘创用力的向风之飒轻轻点了点头。风之炫已经死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个人感情放置一边,保护好不会武功的风之夏。
其实,以风之飒的狂傲,就算他不出面招待客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不过他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免闲下来的时候想起和风之炫和易天萧的过往,心里难过。能得到狂尊风之飒的招待,来宾们不由的都有些受宠若惊。谁让风之飒的放荡不羁的形像早已经就在所有江湖中人的大脑里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呢。
冷绝燃怎么说也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喜欢招摇,但是身为公众人物,就算再怎么低调,他的相貌也还是有人知道的。狂炎峰办丧事,冷绝燃现身拜祭已经很让人奇怪了。而现在呢,他竟然还像个主人一般在的帮忙接待客人?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们疯了?不过,疑惑归疑惑,不解归不解。有一点他们还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无论是狂炎峰还是无情居,都不是他们能在背后议论的。
午时将至,风之飒将一众来宾安排去了民生厅,也就是在狂炎峰的餐厅。只不过是用的外间。内间是风之飒专用的。空间也要比外间小很多。
来客们都关不多都去用餐了,已经忙了三天的风之飒却依旧没有什么胃口。他的弟弟和其爱人英年早逝,如果他还能吃的下东西的话,那了也太没心没肺了。至于客人,有林子云和冷绝燃帮忙,他也就不担心什么了。常言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林子云和冷绝燃能在这个时候对他伸出援手,由其是他的宿敌兼情敌冷绝燃的出手。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足以让风之飒,甚至整个狂炎峰的人感激。虽然,狂炎峰并不缺人手。
无论是风之飒还是赤玥上邪,亦或者是风之炫都不愿意离开灵堂一步。刘创无奈,只得命人将午餐送至灵堂后的隔间内。还好这三人都还记得,这个时候他们就算再没胃口也要吃些东西。将下来的事还有很多,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看着风之飒如同吃毒药一般难受的表情,刘创有些心酸。风之炫和易天萧的死,让风之飒变的脆弱了好多。虽然这样的他更像一个正常的人,但是,他还是希望风之飒像以前那样,对谁都是一付要爱搭不理的样子。
风之飒和刘创强行塞了点儿吃的进胃里,感觉再也吃不下了,就起身去了灵堂。换赤玥上邪和风之夏去吃。赤玥上邪,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离开风之炫和易天萧的灵前。
风之夏咬着筷子盯着面前的白饭,眼前的饭菜虽然丰富,而且他也确实两个月没有好好的吃饭了。可是,此时,他真的没有胃口。
“看着就能饱吗?”赤玥上邪看都没看风之夏,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
风之夏抬头,他很不解,刚刚明明赤玥上邪还那么伤心,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可以在这里大吃大喝?
明白风之夏的疑惑,赤玥上邪放下手中的筷子。自嘲的笑了笑。“不吃行吗?我可以七八天不睡,但是却不能不吃啊。炫和萧的仇还没有报,在报仇之前,我一定不可以倒下。你明白吗,我不可以倒下!”而且,她还有飒啊。飒已经没有弟弟了,如果她再有什么事,那飒该怎么办?
“嫂子。”风之夏有些吃惊的看着赤玥上邪身前的桌子。那,是她的泪吗?已经三天了,她还是会难过的掉泪吗?“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啊。”
赤玥上邪接着吃饭。“说出来?说给谁听?杨爷爷已经病倒了。球球和扬扬每天都在查到底是谁下毒害萧的。飒已经够难过的了。就算我再难受,你觉得我能说给谁听?”她也知道有些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她更知道,对心爱的人倾诉心中的苦闷会更好一些。但是,正因为她太爱风之飒了,所以就算心里再苦,她也不会对他说。因为说出来,只会让风之飒心里更难过。而她呢,爱上了便死心眼儿死到低。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想让风之飒伤心。
“其实,我也很难过啊。”之夏撇了撇嘴。
赤玥上邪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打算和之夏聊聊天。“你从未见过炫和易。就算是他们死了,你应该也不会太难过的吧?”
风之夏苦着一张漂亮的脸。“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啊。而且,大哥和创他们都这么难过。我都找不到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