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七的心陡然一缩,危险的气息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不及多想,立刻吩咐道:“彩凤,快隐身,别过来。”
“嘎——”近乎凄凉的嘶鸣传入夏七七耳中,它在告诉她,这是一方已被梦靥结界过的天地,它不再可能逃离,不再可能隐匿。
“梦靥,放了它。”夏七七想抓住那道修长的身影,但她抓住的,只是空气,那道身影原本就是虚空的影。
“好不容易网住了它,你叫我如何能放了它?”梦靥的声音不再低,发出了得意的狂肆的笑。
“彩凤,我要醒过来。”情急之下,夏七七将满腹的希望寄托在彩凤身上。
彩凤却无暇再顾及她了,因为梦靥的千佛缠丝手已朝它袭来,杀意凛然。就在黑丝将凤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原本虚弱绝望的夏七七,突然扯动嘴角,吐出半条舌,调皮的笑了。
“彩凤,别玩了,我要醒过来。”夏七七袍袖大挥,倾刻闪身出梦,将梦靥和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困在自己的梦境中。
“夏七七——”梦靥的声音终于不再低稳淡定,那方被彩凤爪撕开一道口子的天地,瞬间阳光普照,亮得他睁不开眼睛,缭绕的雾所剩无几。
可是,如果此鸟不是落地凤凰,又是谁呢?梦靥不解的抬眼望去,黑丝缠绕中,哪里还有什么鸟儿虫儿的影子?缠住的,不过是冰冷的空气而已。
这一发现,令梦靥更加气恼,直叹夏七七阴险狡诈,竟然用自己的方法,反将了自己一军。
夏七七再次醒来,握着唐勋的手突然被稍稍捏了一下,疼痛感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唐勋。”惊喜之态溢于言表,刚才的梦中,她还在担心唐勋的安危,没想到,一觉醒来,他便给了自己即将醒转的信号。睡觉,果然是天下最美的事,不仅降伏了一头小魔,还迎来了新的希望。夏七七的心里美滋滋。
“四百年的彩凤,果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同凡响。”夏七七朝虚空处竖起了大拇指。
“嘎——”仿佛回应般,虚空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凤鸣。
“公主,黑影卫已集结完毕。”成浩然进门来报,经过半夜的修整,棱角分明的脸更显精神奕奕。
“此次任务的目标与你有莫大的关联,你真的要去吗?”夏七七眼神复杂的看了成浩然一眼,这个男人,亦正亦邪,时友时敌,她摸不透他。
“属下一定不负公主重托。”成浩然信誓旦旦的抱拳,朝夏七七深深的恭敬的献上一礼。
“好。”夏七七抽出腰中沥血长鞭,郑重的递给成浩然,吩咐道:“本宫冥思苦想了好久,为避免两败俱伤,避免成亦然误入歧途,决定逮捕他,将他捆索在沥血长鞭内,囚禁苦寒寺密室,直到我们除了枭这个大魔头。”沥血长鞭能将枭捆住好几个时辰,想来,如成亦然这般级别的小魔,依沥血的能力,定能捆他一世。
“遵命。属下感激公主对成家的大恩。”成浩然行跪拜大礼,成亦然误入魔道,数次挑衅,助纣为虐,更扇动梦靥残害公主和彩凤,觊觎四枚令,真可谓罪大恶极。
要知道,令,永远都只能是成浩然要的东西。
如今,只是暂且寄存在彩凤额头上而已。想到此,成浩然眼中的激愤之意更甚。
夏七七将他眼角眉梢的神彩变幻一一捕入眼底,勉强笑道:“彩凤的点穴手并非无解,如果他半途解穴,与你打斗,只要有沥血长鞭捆束,他便不是你的对手。你要记住,本是同根生,本宫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大人。”
“是。”成浩然领命离去,只留夏七七,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罐,甜苦不知。
成亦然被点穴后,本就一直僵在将军府院中,之前有梦靥保护他,黑影卫近不得身,如今,梦靥被困在夏七七梦中,成浩然用沥血长鞭将他逮捕,倒不费吹灰之力。
一行上百人,护送成亦然进苦寒寺。他被自己的亲哥哥捆得跟肉粽子似的,但除了瞪眼,别无他法。
“公主,苏琴师找。”青梅进来,禀道,脸色煞白,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七七预感到不妙,猜测道:“三位夫人叨难他?”
青梅轻轻点头,补充道:“尤其是三姨娘,简直像是抓住了您的把柄似的开心。一会儿亲自伺侯琴师喝茶,一会儿又要和琴师一起合凑琴曲,一会儿又问琴师,是公主您的舞跳得好,还是三姨娘的歌唱得好,简直为老不尊。”
“荒谬!”夏七七拍桌而起,怒不可遏,面上却依然平静威严,“本宫行得端,坐得正,能有什么把柄?仔细你的嘴。”
青梅自知失言,垂脸睨眸的继续唠叨:“三姨娘还细细询问苏琴师与您是如何相识,相知多久,交好到何种程度,全是一些令侍婢们听了就脸红心跳的问题。”
夏七七瞪了她一眼,大踏步朝将军府前厅走去,边走边嘲讽道:“你上回罗列的刑法还不够辣,没有吓破她的胆。”
青梅噘嘴,不服气的回道:“不是奴婢的法子不够辣,是三姨娘跟唐雪如一个性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夏七七突然止步,转过身,深深看了青梅一眼,青梅被她看得浑身冰冷,想问什么说什么,全都不敢开口了。
“说了这么多,就最后这句,甚有本宫风采。”夏七七牵唇一笑,更快速的朝前迈步。
青梅心中一喜,主子很少骂人,也很少夸人,原来,被主子偶然赞一句,心里竟似抹了蜜似的甜,看来,主子真是个神奇的存在呀。
“苏公子。”人未到,声先至,且热情洋溢。
苏慕本被香酥似的三姨娘缠得烦躁不堪,又不好发作,如今听到夏七七的声音,真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整理好衣冠,起身拜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