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种事情,春兰可做不到碧君这样的镇定,她此时已是慌得六神无主了,嘴唇哆哆嗦嗦的向碧君回道:“奴婢只远远的看到流芳阁走水了,火势很大,听到那边乱哄哄的,有‘走水了,救火呀’之类的喊叫声,真是太可怕了。”
听到这些,碧君心中有些奇怪,虽说大乾朝所有的房屋全都是由木头搭建构造而成,确实极易引发走水。但因大乾王朝自开国皇帝起就非常重视走水之事,着重推行了许多预防走水的措施。所以到本朝为止,历经一百多年,预防走水的措施已经相当成熟完善了。上至帝王将相,王公贵族,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都在搭建房屋之初便在屋子里和房屋四周做足了大量防止走水的举措。再加上王氏又是极其宠爱姚碧倩的,对姚碧倩住的流芳阁自然会格外用心布置,又怎么会突然发生走水之事呢。
碧君抓起一件衣服边往身上披边对春兰夏竹吩咐道:“夏竹,你去集合添香苑中所有的丫头,让她们带上工具赶去灭火,还有,交代柳嬷嬷留在苑里看守,发现有形迹可疑趁乱往我们苑里钻的人,不论缘由,先给我绑了再说。春兰,你和我一起先去流芳阁看个究竟。”
现在情况紧急,碧君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流芳阁发生走水到底是意外亦或是人为。如果是意外,这么严密的防火措施都能发生走水,那就只能说明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如果是人为,那这件事是谁做的?又是不是冲着她来的?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披着羊皮的狼又就在身边,碧君不得不处处草木皆兵,小心谨慎,发生任何事,首先要想到的就是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可如今这个时候,她首先要做的就只能是先去救火,堵住众人的嘴。毕竟添香苑离流芳阁最近,如果她不组织下人去救火,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个去做文章,说她见死不救,说不定更有甚者还会把纵火的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所以当下,她必须赶快出现在救火现场。
碧君带着春兰往流芳阁赶去,远远的便看到通天的火光,听到人声鼎沸的哭喊声。碧君心下着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德行,加快了脚程奔跑起来。等到赶到流芳阁时,眼前的情景却让碧君蹙紧了眉头,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这些流芳阁的丫头小厮们并没有见过走水,也没有灭火的经验,这会儿子惊恐的只知道胡乱的奔跑喊叫,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去担来水救火,可也只是胡乱的往里泼洒,根本没有浇到实质的火苗处,这一通耽搁,致使流芳阁的火势不但没小,还烧的更旺了。
看到流芳阁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碧君柳眉倒竖,怒喝一声,众人只觉这声呵斥凌厉非常,犹如一颗定心针般刺进心里,稳稳镇住了他们慌乱的心神。一干人循声看去,只见熊熊火光的映照之下,一貌美如仙子的少女盈盈的立在那里,身披一件银狐皮披风,头发如绸缎般垂在身前。身形虽弱质芊芊,通身的气势却冷然凌冽,迫人心神。
已有丫头认出碧君,却没想到身娇柔弱的大小姐居然敢跑到走水现场来,一时愣神失声道:“大小姐?”其他人一听说是大小姐,也都不敢相信的仔细去看,发现竟然真的是大小姐,也都纷纷惊呼。
碧君才不理会他们惊诧的表情,她只想快点控制住火势。只见碧君冷静的喝道:“大家伙别慌,听我指挥。十人一小队,分成三队。一对横向站成一列,专门负责往火苗处泼水。剩下两小队,轮流去抬水,送到专门负责泼水的人的手中。切记千万不能断水。大家齐心协力,如果在短时间内救下大火,我向大家保证不但无过,反而论功行赏。”
流芳阁中的一众下人在走水后惊恐失措,一半是因为被火势吓到,一半则是知道自己在此当差却发生走水,一定难逃其罪,而且还是很大的罪过,所以才惊吓到忘了分寸。如今看到碧君气势凌然,指挥有序,并且还向他们保证做的好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当下也都燃起了希望,忙恢复秩序,按碧君说的话分成三队忙碌起来。
说话的当口,夏竹带着添香苑中的下人们也赶到了。碧君朝夏竹指挥道:“夏竹,领着咱们苑里的人,拿着扑火的工具把流芳阁四周通通给围起来,千万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夏竹领命,带着人去了。
碧君看到下人们井然有序的灭火,刚想松了口气,立马想起,到现在还没看到姚碧倩。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快让春兰把流芳阁的管事婆子叫了过来,问道:“二小姐现在何处?可有受伤?走水又是怎么引发的?”
那婆子也是人精,看到碧君小小年纪,面对走水这种大事,竟能临危不惧的坐镇指挥,心下不禁暗暗称奇,并觉此女子长大必非池中之物。听到碧君问话,当下很是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大小姐,二小姐今晚并没睡在流芳阁,而是下晌听说王姨娘已被放出,被准许搬到采芹阁养伤,便早早到那边去了,晚间遣人回来说要留在采芹阁侍疾,因此便没回来。至于走水原因,已在着手调查了,目前还不得而知。”
碧君见这婆子说话态度都挺得体,想不到姚碧倩这还有如此精明的管家婆子,不免多瞧了她几眼,才又道:“既然二小姐没在,我就放心了。你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按我说的,指挥灭火,另外派人去清点人数,看看有无人员伤亡,呆会速速前来报我。”那婆子领命赶紧下去了。
姚碧倩居然在这时不在流芳阁中,是巧合还是阴谋?碧君脑中突然闪过昨日清早慧芳跑来说过的话,不禁暗想,姚碧倩到底是真受刺激了还是又在筹谋想搞什么幺蛾子呢?
正在思咐间,那管家婆子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擦着汗道:“大小姐,不好了,刚刚清点过人数,却发现独独少了慧芳姑娘。”
“什么?”碧君大惊。一股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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