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君近前,轻声对姚老夫人道:“孙女知道祖母不喜母亲,可是又不得不顾念大哥,所以才左右为难。孙女倒是有一想法,倒是可以两全其美。”
“哦?快,快,说来听听。”姚老夫人一听有法子,立马催促道。
碧君莞尔一笑道:“祖母可以将大哥过继到孙女母亲的名下呀,孙女亲母虽已过世,但却是名门望族之女,姚府正正经经的女主子。这样做,不但可以保住大哥不受牵连,还对大哥有百利而无一害呀。这样还正好可以堵住大哥的嘴,大哥已经过继在我母亲名下,大哥如若再想为王氏求情,也没了道理了呀。”
姚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个法子我以前也想过,可我总觉得太委屈君姐儿你了呀。你才是咱们姚府正正经经的嫡女呀。我虽也疼爱尘哥,指望他今后为姚家光宗耀祖,可因着王氏是他母亲的缘故,比起来我还是疼爱你多一点呀。这件事,君姐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过继,他可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子了,身份可是比继室的嫡子更高一筹呀,祖母已经亏欠你良多,真的不想再委屈你了啊。”
姚老夫人一席掏心窝子的话听得碧君热泪盈眶,她使劲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搂住姚老夫人道:“祖母的心,孙女都明白。为了姚府的将来,孙女不觉得委屈。什么嫡子嫡女,在外人看来是好,可在孙女眼里,这些都是虚的,只要孙女在祖母心中的地位不变,孙女做什么都觉得值。”
“好君姐儿啊,真是我的心肝啊。祖母真真是没白疼你啊。只有你才会一心为咱们姚府着想啊。既然你心意已定,祖母也不再说什么。以后尘哥敢对你这个妹妹不好,我和你父亲头一个不会饶了他。”姚老夫人边抹着眼泪边狠狠的说道。
碧君拿着帕子给姚老夫人拭着泪,点头道:“孙女还有一个请求,还是请祖母把母亲放出来吧,祠堂太过阴暗潮湿,对养伤不利呀。”
姚老夫人这下可不答应了:“不行,不行,她那样对你,不给她点苦头,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碧君笑道:“祖母,这样吧,您可以把她贬为姨娘啊,她最是在意正室之位,一旦失去了这个位置,那不是比她的肉体之痛更加疼痛百倍嘛。还有大哥现在很在意她的伤势,您若硬是不放她出来治伤,大哥想必会因此怨恨上您,那样对咱们姚府也不利呀。”
碧君朝阮氏看了一眼,阮氏会意,也立马附和的向姚老夫人道:“婆母,君姐儿说的有道理呀,您也不想尘哥因为此事怨恨上您吧。”
姚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这个不孝的逆子,还敢因此事怨恨我?”
阮氏低头装作自言自语,可音量却又刚好大小到能让姚老夫人听到,只听她嘟囔道:“这可说不准,就算尘哥自己不愿意,也难保日后王氏不会在中间挑拨离间。”
姚老夫人听到后目光一闪,沉吟片刻道:“嗯,为了尘哥,我确实不能太苛待王氏了。这样吧,这件事我就做主了。”说着,又唤旁边的白嬷嬷道:“秋锦,你去祠堂传话,就说念在王氏生养有功,先不予休弃,从今日起贬为姨娘,搬到采芹阁中养伤。而大少爷则过继到嫡母婉婷名下,明日选定吉日开祠堂举行仪式。”
白嬷嬷下去传话了,而姚老夫人则现出了倦意。碧君边给姚老夫人捶背捏腿,边语带担心的说道:“祖母,您看您,也不知道好好保养身体,多享享清福,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呀。”
姚老夫人笑着感叹道:“哎呀,这年纪大了确实是不服老不行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呀,这精神就不济了,浑身也酸疼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忙起来几个通宵不眠不休都不觉得累呢。”
阮氏一看时机成熟,立马跪在地上,福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婆母,媳妇愿意为您分忧解难。媳妇自知才疏学浅,能力不足,比不上去世的大嫂能干。但眼见婆母为了操持家务心力交瘁,心中真真是万分惭愧。如若传扬出去说姚府竟然要年逾古稀的老人持家理事,那老爷们出门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呀。”
阮氏说的这话,先是表明自己想持家是为了给姚老夫人分忧,没有自己的私心。再是把碧君的母亲搬出来,让姚老夫人记起,柳氏去世前曾与她十分交好,并且连她以前的持家大部分也是柳氏教的。更在最后说明姚府有媳妇却让年迈的婆母持家,传出去也会对姚府名声有碍。
阮氏毕竟也是有城府的,不然以前也不会在王氏掌家的时候还能和她斗了那么多年,才短短几句话就把姚老夫人说动了。
那边姚老夫人听了,也没有反对,她本来就是准备寻个合适的人,把掌家之位交给她,如今看阮氏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又寻思她以前也是掌过家的,有经验,也乐得顺水推舟,道:“凤香啊,既然是你的一片孝心,我老婆子当然不会反对。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准备,把该交接的交接一下,从明天起你就正式是姚府的掌家人了。明天到我这领大库房的钥匙。好了,你们也都去吧,我这老婆子,这会儿子困得眼皮子都直打架了。”
阮氏和碧君都笑着道是,然后一起从益寿堂出来,寒暄几句,就各自回各自处了。
是夜,碧君正睡得香甜,却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她唤了夏竹进来问道:“怎么回事,府中出了什么事如此喧哗吵闹?”
夏竹今晚当值,并未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碧君问起,便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听声音倒好像是流芳阁方向传来的。”
话音还没落,便见春兰一脸惊恐跑进来喊道:“大小姐,不好了,流芳阁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