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老爷一声斥责，“什么时候姨娘的身份还越过了大小姐。”这事若是在平常也是没多大的事情，可是今日正好撞到，而且四姨娘这话还是对佟子昕说的。
佟子昕现在在佟家可以说是一个特别的角色，就是佟之贤也不会随意打骂她，毕竟她除了和元帅府的关系，还家六皇子和邹丞相亲近，将来指不定有很多地方还要仰仗她。
“平日里是不是太放纵你们的原因。”
四姨娘委委屈屈的上前两步，对着佟之贤的时候，认错的态度倒是好。大夫人在一边却不乐意了，不冷不热的嘲讽道：“老爷这话就不对了，平日里你也不管这宅子里的事情，四妹怎么说也是你的姨娘，平日里，她们就算有点什么事，我也是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看不清的人说我嫉妒，如今倒好，我大度倒成了我的错。”
佟之贤被大夫人一顿抢白，脸色有些不好看，僵硬的答腔，“夫人说的是什么话，为夫没这意思。”
“你现在是说这话，我要真是管教起她们来了，你免不了又要心疼。”
“怎么可能，你尽管教。”佟之贤脸色一变，故意沉了气的说。
“算了算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哪还真要立什么规定，我掌家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谁每天来定省过。”
最初，姨娘们确实还有定省的习惯，可是随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姨娘都以怀孕为由，一个两个都这样，再加上大夫人也懒得看到她们，久而久之，家里的规矩也就越乱了，姨娘们也就越来越放肆了。
佟之贤脸色一沉，“家里该有的规矩就该有，这样没大没小，传出去了，只会让你笑话，你如果管不好这家的话，你也就不用管了。”
大夫人脸色一沉，表现得不快，心里却是笑开了家，对着四姨娘有些无奈的说道：“老爷如今下了命令，我也是没办法，还希望妹妹不要让我难做才好。”
四姨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中扭着的丝绢已经被扭成了麻花状。心里将大夫人上上下下骂了遍，如果不是她多嘴挑唆，老爷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能教导我们，我们开心都来不及，妹妹一定会配合姐姐的。”
四姨娘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通红。
大老爷又叮嘱了几句，又对佟素素说：“虽然你们都是在姨娘身边养大，但嫡母还是嫡母，嫡姐还是嫡姐，有时间多走动一下，不要学一些不该学的事情。”
佟素素立即乖巧的应话，“女儿知道。”
“嗯。”
大老爷睥睨了众人一眼，对大夫人道：“走吧！”
大夫人低眉顺目的应了声，走过四姨娘的身边时，露出抱歉的一笑。四姨娘看着心中就窝火，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等两人都走近了，才不满的嘀咕一声，“虚伪的东西。”
她一把拉过佟素素，沉脸斥道：“还不跟娘回屋。”
佟素素偏头对佟子昕点头致礼，“大姐，我和娘先回屋了。”
“嗯，去吧！”佟子昕和她并没有仇，态度还算可亲。
四姨娘在一边却是不乐意了，低声在佟素素的耳边说了几句，佟素素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尴尬的看了一眼佟子昕，快步离开。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俩人咬耳朵说的是什么，佟子昕抬头望天，只当是看不见。
当天下午，大夫人就发了话，晨昏定省不可少，家里的规矩不可废。
佟子昕猜测，大夫人这样做，或许是为了重新立威，虽然是由她掌家，但是家里的规矩性一直不强，这次通过老爷的话正好整治整治，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只是，她猜想，家里的人怕是没这么轻易就会配合大夫人。
果然，翌日一早，佟子昕到大夫人院里去定省的时候，人不多。
佟子昕之所以这么勤快，自然不是因为她孝顺大夫人或者是为了在她面前图表现，其实她纯粹就是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来凑热闹，看戏而已。
三姨娘已经离开，家里只剩下二姨娘和四姨娘。
昨天大老爷下令的时候，二姨娘并没有在场，就是后来得了消息，她也只当是没有听到，一早并没有出现在大夫人的院子里。
四姨娘虽然也没有来，倒是托丫鬟过来传了话，说是身体不舒服，起不来。
几个孩子，除了七妹佟佳妮，其他的都来了。佟佳妮如今十四岁，被二姨娘养得娇气，昨晚佟佳妮在听到要来定省时，就发了脾气说她才不来，傻子才早起不睡觉。
所以今日她没来，倒是正常。
以前，家里没有规矩，这些庶子庶女也不是经常来，偶尔倒是来请安问好。毕竟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大夫人对他们也不是特别亲热，来了说不得几句话也就走了。
而佟家也不像其他家族一样，一家人很少聚在一起吃饭。平常就是没事，一家人偶尔也会坐在一桌吃饭，而不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面，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多。
“你怎么来了？”佟子昕邪笑道。
佟素素讪笑一下，倒没有隐瞒，“娘知道七妹不来，也不肯让我来的。呵呵……”
佟素素尴尬的一阵笑声，笑得佟子昕头皮发麻，有些无奈的说：“你倒是老实。”她没想到佟素素会这么老实的招了，还以为她会和自己打太极的。
佟素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佟子昕说话，不自觉的就说了真话，总觉得就是说谎了，对方也是知道的，还不如实话实说。
而事实上也证明了，说实话，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姐姐，”佟子莹大老远的走来，脸上就带了笑，“你们在说什么？”
佟子莹大声问完这句，又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和六妹关系这么好了。”
佟子昕斜了佟子莹一眼，“你也叫她六妹了。”
佟子莹嘴角一撇，没有再说话。
几人一起在院子里等着见大夫人，没过多久，若兰就打了帘子出来传话，“各位主子请进，夫人已经起了。”
众人鱼贯而入，大夫人精神烁烁，一点都不像刚起的模样，显然是起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所有人在院里等上一阵，难道是下马威，不管是什么，佟子昕都不在意。
大夫人按例询问了一下众人的情况，各人都一一回答，偶尔还说几句笑话，第一次大家聚在一起这样聊天的场景，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景岚，二姨娘和佳妮呢？”
大夫人开口，气氛冷了一下。
佟景岚面无表情的说：“二姨娘身体不舒服，现在还躺在床上，七妹倒是性子懒惰，没起得来。”
后来的话是真的，前面的话倒是需要斟酌一下。
佟子昕听到这话侧目了一下，还以为二姨娘是明显的与大夫人对抗，原来也是托说生病。想来也是，二姨娘每次看着挺柔和的，就是说话也是秀秀气气，不会像三姨娘一样蛮，更不会像四姨娘一样娇。二姨娘就是一个柔字，按说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难道真是病了？
“噢，这样呀！”
大夫人轻抚过手上的丝巾，脸蛋微垂倒看不清她的脸色，也不知道她这一声感叹是什么意思。
“博宣年纪比佳妮还小一点，都知道来，她这般不知礼数，将来怕是难得嫁一户好人家。”
佟景岚脸色难得有些改变，立即抢口说道：“母亲放心，七妹顽劣，景岚会教好她的。”
“嗯，也好！有你这一母同胞的哥哥教她，也好过由我来说话，也免得我落下虐待庶女的恶名。”
“母亲说的哪里话，母亲肯教导我们就是我们的福气。”
佟景岚这话一出，引得佟子昕侧目，真想不出，性子这么冷淡的他，拍起马屁来也是如此顺溜。
看众家兄妹都没有反应，显然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佟子昕嘴角一扬，失笑的摇了摇头，倒是她大惊小怪了。
“素素，四姨娘不会也是病了，身体不舒服了吧？”
佟素素脸上一阵红，尴尬得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样子是了。”大夫人自问自答。
“这一个两个都病了，出了点什么事，老爷怕要赖到我的头上的，若兰……”大夫人扭头对身边的若兰道：“去，请个大夫回来，既然有病，我们就好好给她们瞧瞧。”
佟素素脸色当时就有些苍白，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佟子昕在一边看到，也只是叹息的摇摇头，四姨娘不是挺厉害的吗？养出来的女儿，怎么这么当不了一回事，不过也幸好是这种性子，佟子昕才愿意和她聊天说话。
“好了，都散了吧！子莹留下来用点早膳，待会儿就要去国子监了。”
“好，娘，我陪你用早膳。”扭头对正准备离开的佟子昕说：“姐姐也一起呀！”
佟子昕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夫人，立即出声道：“不用，我今儿起得早，已经吃了早点再过来的。”
虽说一早起来就要先来请安，但是她来得并不迟，就是吃了早点，大夫人也是不能说她什么的。
佟子昕回了院子里，立即趴到睡觉继续睡觉，小憩了片刻起来，白芍在一边伺候，并轻声嘀咕，“小姐，大夫人刚才带了大夫去了二姨娘和四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