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靳南闻讯赶去,太迟,叶问天穿着战甲,威风凛凛地骑在汗马之上,身后是百名新锐骑兵,要跟随他奔赴沙场。
那冷漠沉静的黑眸将所有的情绪彻底掩埋,众人眼底的叶问天从头到脚散发大将之风,黑色战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彪悍挺拔,不可侵犯。有这样忠心爱国的大将军守护边疆,大理城的百姓莫不鼓掌欢欣。
段靳南苦笑,与马背上的大将军对视一眼,再多的话语也只能通过这短短的目光相对代为传达。
叶问天走了,在全城百姓和王室掌权人的目光里义无返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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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惜颜却不知道这消息,她一大早就被分派到柴房后面忙碌着。
柴房后面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她得负责把某个侍妾的衣服清洗干净。说起来,真是要命。她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原来无论在什么时代,人都是爱美的。
她昨天晚上才在一盆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震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上帝啊!
穿越之后的样子竟然……竟然脸上多了块大胎记,怪不得大家都以异样的眼光看她一眼,又像看到怪物一样躲着她。
好吧!躲就躲,反正她也没想跟谁套近乎。
可是,那个负责人容嬷嬷分明欺负她,一大早就将她从床上拖起来,特别分了一大堆衣服让她清洗。
衣服加起来还真不少,摆在盆子里一大堆,洛惜颜挽起袖口咬着牙道:“哼!从小到大我连自己的衣服都没这样辛勤洗过,今天到这里还要替别人洗衣服……靳南,这都怪你!可是,你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吃力地将水倒进盆子里,她拿起棒子敲了好几下,又郁闷地暗念: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必须找机会再见他。
如此想着,又拿起棒子嘭嘭嘭地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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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寻人,洛惜颜一刻也不想耽搁。
夜凉,树影斑驳,其他房间的丫鬟都已睡着,她却不能安眠,索性起身悄然来到院中。
月光隐约可见,四周空寂无声,她悄悄沿着墙角走向院外。
要寻的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如何才能再见到他呢?
白日有听柴房的下人们聊天时提起过一点点。
段靳南不但是位年轻的王爷,更可谓是大理国的传奇人物。最让人口碑相传的莫过于他十八岁时将苍山之上独战猛兽,二十岁时与叶问天叶将军一起巧计胜敌军,以一万兵士原野大战敌国五万人马,且大获全胜。敌国将领对他钦佩又畏惧,连续几年不敢再犯边境。
另一样让王爷成为传奇的是他的风流韵事。
据说这大理国有一半的女子都倾慕于他,而他的红粉知己也是多不胜举。
朝中的名门千金,青楼里的头牌花魁,弄堂里的小家碧玉……
“这个王爷真的是我的靳南吗?如果不是的话,世间怎有如此巧合?无论如何,总是要想办法再见到他啊!”
不知不觉,叹息已然出声。
“你想见谁啊?”屋顶上突然传来问话,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抹轻淡笑意。
洛惜颜吓了一跳,闻声朝高处看去,月色下隐约有个黑色身影,正半躺在轻浅闪亮的琉璃瓦檐上。他如醉罗汉一般侧卧,一手支着自己的头,一手抓着个酒壶正怡然自得地喝着。那模样,仿似在自家院子里
“你是谁?三更半夜出现在人家屋顶,不是君子所为!”洛惜颜眉一皱,大胆地反问。
那人又喝了一口酒,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君子,梁上君子。姑娘还没回答呢,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见的人是谁?”
洛惜颜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之余生出反感:“关你什么事!梁上君子就是贼,你还不快走,我就要叫人了!”
“呵呵。”那人低笑了起来,话语仍是闲适自在,根本不以为意,“说贼多难听啊!我只盗不偷,鼎鼎大名的圣盗花夜影就是我。”一句话仿佛说得自己有多么了不得一般,得意洋洋。
盗和偷有何区别?这人还敢如此嚣张地自报家门,果真狂妄。
洛惜颜无暇理会,不客气地回答:“什么圣盗怪盗,我只听过赌王赌圣。我数三下,你还不走我就真的大喊了!一——二——……”她故意数地飞快,半夜幽静,谁愿意跟一个梁上男人如此对话,快点打发才是正道。
可惜,“三”字尚未出口,空中人影一晃消失不见。
风中一股清淡酒气,洛惜颜拍拍胸口吐出长气。
转身,骤然睁大眼眸忘记呼吸,却不料那贼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身后,黑色的夜行衣显得整个人神秘莫测,头发也以黑色的蒙巾包住,果然是贼的打扮。
“敢如此威胁圣盗的人,你倒是第一个。”他原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相对,才能看清那张脸上有一对飞扬的浓眉和黑亮如墨宝的眸子。
洛惜颜不假思索,张嘴真要将高声呼喊冲出喉咙。
花夜影眉毛一顿,手中动作更快,闪点般捂住她的小嘴,又气又无奈地嘀咕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女人!我要不叫圣盗,叫个恶盗什么的,你这小命早该呜呼了。哎呀……你别乱动,还敢咬我?你可知我这一双手是无价之宝啊!”
洛惜颜不管,小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嘴一扭又要咬下去。
花夜影只好将长指用力一点,封住她的穴道,然后轻松一扛,将不能动弹的女人像麻袋一样扛在肩头,大步离开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