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抬手，狠狠一巴掌掴上他的脸。
她的力气不算大，这一巴掌也并不怎么痛。
但对苏南辰来说，这个巴掌里带着的羞辱意味，却足够浓重。
肖力脸色一变：“阿夜！”
千夜没理他，含泪凝视着苏南辰。
苏南辰冷了脸，看着千夜一字一顿：“你，打我？”
“对，我打你。”千夜点头，“我打你，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混蛋！苏南辰，我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话音未落，千夜捂着脸，直接跑出了警局。
警局众人被千夜的动作惊呆了，一个个窃窃私语。
有人转头问旁边的同事：“哎，她在警局里打人哎。这算不算是动用暴力，咱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同事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去你的吧，少管闲事。你没看出来，人家是情侣关系吗？再说这根本就不算是暴力好吧！”
“哦。”
问问题的人摸了摸鼻子，走开了。
他是闭了嘴，可他身边的人却没有。
周围还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不用听就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
沈约担忧地看着苏南辰，生怕他发怒。
然而，苏南辰站在那里没动。
他待在那里良久良久，低头看了看手指侧面。
那里，有一片干涸掉的水渍。
只有苏南辰知道，就在刚才，一滴泪水滴到了他手上。
那是，千夜的眼泪。
……
一路跑出警局，千夜跑到一处相对人少的建筑物旁边。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压抑和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她是真的不明白，苏南辰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她也不明白，她明明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苏南辰还要这样……甚至，他还要对她用出那样侮辱性的字眼！
千夜想不下去了。
她哭得更厉害，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阴云渐渐聚集，眼看着就要下雨。
千夜哭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抬头看看天空。
的确是要下雨了，空气中都有冰凉的湿漉气息。
千夜仰着头，有些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正在踌躇无助，忽然，旁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只手上，还有着一条真丝质地的手帕。
“谢谢。”
千夜下意识地道了谢，接过来擦了擦脸。
原本以为是肖力找到了这里，谁知下一秒，身边的人就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千夜，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狼狈了。”
这个声音……
慕容离？
千夜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身边。
许久未曾出现的慕容离正站在她身边，淡淡看着她。
接触到千夜警惕的视线，慕容离微微一笑：“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开什么玩笑。见到这个人，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千夜警惕地瞪着他：“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慕容离耸肩，“我只是偶然看见你，过来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对慕容离的话，千夜是一个字也不信。
从五年前的那天开始，慕容离在她面前，就已经失去了令人信任的能力。
而她还能站在这里，没有对他恶言相向，已经是她的修养足够到位。
千夜冷冷地看了慕容离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慕容离忽然抓住了千夜的手，大步走到她身边。
男人的吐息从耳边传来，带着灼热和一丝古龙水的香气。
这样的香气，慕容离从五年前就爱用，一直用到现在。
千夜被恶心得够呛，寒毛根根直树。
她一把甩开慕容离的手，对他怒目而视：“慕容离，你别缠着我了。你再敢到我身边来，小心我报复你！”
“哦，报复。”慕容离眼神冷了冷，凉薄地笑，“你想怎么报复我？慕容集团已经倒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手段，是能报复得到我的吗？”
“慕容集团是倒了。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千夜烦躁低吼，“慕容离，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慕容离眼底一凉。
他反手抓住千夜的手，声音嘶嘶，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嗯？不过是在苏南辰身边，做了他的玩物一段时间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你放开我！”
千夜憋红了脸，奋力挣扎。
慕容离眯起眼睛，心底有噬血的冲动在作祟。
他当年的确对不起千夜，这不假。但即便如此，千夜也没有必要将慕容集团一起搞到破产吧？
只要想起这些事情，慕容离就觉得烦躁不安。
他冷冷地看着千夜，视线飘忽，眼神阴鸷。
千夜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铆足了劲儿想要跑开，却没有办法。
正僵持间，旁边忽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来到慕容离面前，一只一只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哪儿来的……”慕容离愠怒，扭头就要骂人。看见来人的脸，他愣了下，随即冷笑，“哦，原来是肖影帝啊。我说呢，这里怎么会有人来管我的闲事。”
肖力一手轻轻拍了拍千夜的肩膀安抚她，视线从容不迫地看向慕容离：“慕容先生，不要忘了，这里是警局旁边。如果你做得再过分一点，相信警局里会有不少人愿意出手，管一管你的闲事。”
“你用警察来压我？你这个居心不纯的东西也配。”慕容离脸色变了变，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千夜是什么心思。”
肖力听得微微皱眉。
千夜也皱起了眉头，冷声嘲讽他：“慕容离，你的心思可真龌龊。在你眼里，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是必须有一腿？也对，我忘了。以你和千月的关系，会这样认为也很正常。”
慕容离听得脸色一变。
不是因为千夜的嘲讽，而是因为她说他龌龊的部分。
是了，他不能在千夜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
或者，至少现在还不行。
慕容离深呼吸了下，冲千夜点了点头：“失礼了。”
话音未落，他转过身，直接大步离开。
相比之前，慕容离的态度，简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