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辰声线低沉，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他这是，在问她吗？
千夜愣了下，有点想笑。
刚才她不过是随便问了他一句而已，他就摆出一副死人脸给她看。现在，他倒也有问题想问他了？
呵呵！
千夜抬起头，不假思索地怼了回去：“不好意思啊，《锦绣之路》这部剧也涉及了好几个亿的投资呢。我怕我说得太多，泄露了这件事的机密。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跟你说的好！”
“……”
苏南辰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千夜，眼神一分一分地沉下去。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只用眼神，就足以给人带来不小的威慑。
千夜舔了舔嘴唇，忽然有点后悔。
或许她刚才的话，的确是说得太冲了一点。
可就算那些话确实太冲了，也不是她的错啊。苏南辰自己的话，说得不也很过分么？
真是的……
千夜哼了一声，躲开苏南辰的眼光，低头继续跟小安一起看绘本。
苏南辰冷冷地盯着千夜看了片刻，站起身来。高挺的身影直接出了房间，来到走廊。
在千夜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千夜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转过头去。
她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小安的眼睛。
小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千夜一眼：“妈妈。”
“嗯？”千夜微怔，“怎么了？”
“唔……我觉得。”小安想了想，很严肃地点头，“事先说明，只是我觉得而已。妈妈，你是不是有点害怕爸爸？”
千夜顿时愣住。
即使小安怕她不高兴，已经加了一句提示，千夜还是觉得，自己被小安的揣测给冒犯到了。
千夜呼地一下站起来，脸色红得几乎滴血，大声否认：“怎么可能——”
小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千夜窒了窒，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恐怕是吓到了小安。
“……我的意思是，这是不可能的。”千夜低头，讪讪地摸着小安的小脑袋，“我不怕苏南辰。”
小安嗯了一声，俊秀的小包子脸微微皱着，像个小大人一样地说：“也对。管家奶奶也告诉过我，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畏惧这种情绪的。一旦有了，也就疏远了。”
千夜听得捂住了脸。
她难以想象，管家平时到底在教小安什么。
小安低头，又盘算了好久好久，抬起头问千夜：“所以，妈妈爱爸爸吗？”
他在说什么？爱？
这么大点的孩子，懂得爱是什么吗？
千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小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安在问妈妈，爱不爱爸爸。”小安又重复了一遍，表情纯真，“管家奶奶说，夫妻都是相爱的。”
这算什么问题！
她和苏南辰之间，哪有什么爱不爱的！
千夜嘴角抽搐了下，很认真地摇头：“我和你爸爸之间，没有爱情。”
要是在小安面前没能澄清这一点，她一定会遇见无数麻烦的！
听见她的答案，小安明显一愣。
回过神，他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妈妈怎么会不爱爸爸呢？管家奶奶说，妈妈和爸爸都是相爱的……”
千夜猛然回过神，看见小安表情不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答案，对这个孩子来说可能太残酷了。
对于她真实的身份，还有她待在小安身边的目的，小安其实是不知道的。而这些事实，他最好是永远也不知道。
千夜想了想，柔声安慰小安：“好啦，小安不要乱想了。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玩笑？”小安惶惑抬头，“也就是说……妈妈刚才说，自己不爱爸爸，是在骗我的吗？”
千夜强笑，点头：“是啊。”
“真的吗？”小安想了想，眼睛一点点亮起来，“也就是说，妈妈实际上很爱爸爸吗？”
她很爱苏南辰……
千夜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下。
只要想想那个场景，她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
可是，在小安面前，她也不敢说实话。于是沉默半天，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嗯，我很爱你爸爸。”
“哦！太好了！”小安开心得不行，猛地欢呼起来，“妈妈是爱爸爸的——”
他的姿态特别开心，看上去恨不得将这个事实向全世界的人宣扬开来。
千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小安开心的模样。想想苏南辰，头皮就是一凉。
和那个男人谈情说爱，她真是从来都没想过。
门外。
苏南辰隐约听见房间里传来爱和不爱这几个字，眉毛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他很想转过头去教训小安，让小安知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然而他最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算了。
医生前阵子说，小安最近的症状已经轻了不少。所以或许苏南辰很快就可以彻底摆脱千夜，再也用不着她来假扮小安的妈妈。
只是……
想到千夜即将离开，接下来也很难见面，苏南辰忽然有点不舍。
可是，他有什么好不舍的。
苏南辰深呼吸了下，摒除掉心底的一点杂念，打通了方宏志的电话。
对于苏南辰的电话，方宏志自然不敢怠慢，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苏总？”
声音诚惶诚恐。
“嗯。”苏南辰语气淡淡，“你们的主要镜头，都拍完了吧？”
“是，拍得差不多了。”方宏志赶紧告诉苏南辰，“而且，由于这部剧的拍摄顺序，剪辑的工作也快完成了。再过三四天，整部剧就会杀青。接下来就是送审，还有上星了。”
看来，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三四天之后，这部剧就该拍完了。到时候，他和千夜之间的孽缘，也要结束了。
苏南辰沉思片刻，嗯了一声：“很好。”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电话另一头，方宏志只当苏南辰是来考察工作进度的大老板。打完电话，他就松了口气，继续投入地拍摄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没有戏份，千夜过得无比轻松。陪小安出去吃吃逛逛，回来看看书、打打游戏，几乎成了她全部的生活内容。
和小安待在一起的时候，千夜开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