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篝火亮堂的地方,熟悉的脸孔,陌生的人。
“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小花掀开军帐,捧着一盘热水走进来,将热水放在那一旁的桌子上,这才抬头问道。
“没有了,你先出去吧。”
墨风流坐在床边,看着那张绝美无双却血色苍白的俊脸,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那公子你有事情的话就叫我,我就在外头。”
小花回头看了看自家公子,看着那在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圈的身子,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两天了,公子守在皇上两天了,这陪着他不吃不喝的,硬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走至帐篷外,小虎一看见小花的身影便冲了上来,旁边,还有陪着赫连邪尘出生入死的几个下属,人人脸上的表情皆是担心,却也不明白,只是小小的一次中箭,为何会昏迷了两天还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小花摇了摇头,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奈之色。
那些个在战场上奋血欲战的铮铮汉子,此刻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象什么都不对,说了,好象又什么都没有用,那人还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没有半点残缺的月亮,此刻正挂在那漆黑得没有一点光亮的空中,散发着柔和却渗人的光线。
——《公子,有喜了》——
烛光在帐篷中摇曳着,暖黄的光映照在床上安眠那人的脸上。
墨风流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时地替他擦擦身体,换换额上的毛巾。
她是医师,此时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所谓的最无力之时,大概说的是这种吧。
空有一身医术而唔任何用武之地,床上躺着自己最牵挂之人却奄奄一息。
是的,现在的赫连邪尘,真的就是残喘着那一口气。
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若不是出战前给他吃的那几枚药丸,估计此时躺在床上的,或许就是一具尸体了。
对啊,只是普通的一箭,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墨风流想了想,硬生生地扯动了下嘴角,苦笑了一下。
从床上起身,拿过赫连邪尘额头上的毛巾,撇开眼睛,却不由得扫向了那发黑的手臂,鼻子一酸,那眼睛又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墨风流,出息点儿。
移开那发黑的手臂,墨风流将毛巾浸在热水里浸泡,手一边搓着,一边在思考一些问题。
如若,赫连邪尘没有替她挡着这一箭,现在估计也已经解毒了吧。
可惜,世上之事,从来都没有如果这个词。
她不由得扣心自问,赫连邪尘,我墨风流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付心以待。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就值得你用生命交给我吗!
我不过只是你的血奴,你何必对一个血奴如此好,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毒,更加知道这箭上的毒素能把你摧毁!你更加知道,这箭若是射在她的身上,不过就是一支箭而已!
眼睛一睁一闭就不疼了!
可是你现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我该如何面对你!
墨风流转过身,目光凝凝地注视着床上的那人,突然升起一种冲动!
很想要把他弄起身来!
你丫不是老喜欢亲她吗!赫连邪尘,你丫要是再不醒过来,她一定就去改嫁!你他妈的好好躺在床上给我想清楚!
她好想好想这样骂醒他,兴冲冲地冲到床边,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可是喉咙却不知道为何哽咽住了!
眼睛一阵酸涩,却要硬生生地忍着,再难受也要忍着。
赫连邪尘,你何德何能,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想要恨你,却恨不出来!
我想要爱你,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东方吐白,晨曦放光。
不知觉地,墨风流独自一人坐在军帐中,又是一夜。
问世间情为何物,你看看赫连邪尘和墨风流就知道了!
就连在外头守着夜的士兵小卒们也忍不住频频摇头,看啊!
这男人和男人都爱得如此轰轰烈烈!咱们也要趁着年轻好好地爱一把啊!再不济咱们兄弟俩就爱一把吧!这帝后和皇上不是很好的证明么!
站在军帐外的俩士兵很有同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公子,我给你送饭来了。”
掀开军帐,这回进来的不是小花,而是那一直沉默着的小虎。
“放着吧。”墨风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折磨自己,着实是因为看着吃不下,放着自己待会儿饿了就会吃了。
“还有事情吗?”
墨风流抬眸,她也知道这小虎若是没事肯定就不会进来,况且那小虎一脸的沉重,要说没事情,她倒也不信。
“公子,你应该有点心理准备了。”
小虎顿了顿,看了看墨风流的神情,这才继续道。
“封云派人过来,说只要擎苍将公子你带过去,封云和擎苍从此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