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棋感觉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两天内陪两个女人打胎,而且问题是和他半点干系也没有。他觉得就像是他扼杀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许薇身体虚弱,一时半会还不能走路。陆棋只好再次办理住院手续,钱包里的钱也很快见底了。
不料大夫仍然是诊治陈紫然的那个。那个大夫看到他,明显的一愣,随后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直接将他忽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士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让陆棋是有口难言。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这个医院他绝对不会再来了。
在病房陪了一会许薇,陆棋看看时间,估计青雨也的班机也快到了,便给她留了手机号,相互道别。
他出了病房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忽然门外急诊急促的脚步声,并喊着等等等等,陆棋连忙用脚卡在门边。然后便看见陈紫然跑了过来,她身后还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让陆棋觉得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陈紫然低着头就没注意到站在一边的陆棋。她进了电梯便转过身去死命推搡着那个男人。
陆棋站在她的侧后,虽然她低着头,但是他可以看清她哭了。陆棋的手也不由一点点握紧,却很快又松开--他算哪根葱要为人家强出头?
陆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低下头看手机,然而他清楚,他的心思都在离他咫尺之距的女人身上。
陈紫然推搡根本无济于事,那人一只大手便卡主她两只细白的手腕,挤进电梯。这时,陈紫然基本上已经趴在他的怀里,开始嘤嘤啜泣,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让陆棋听得心仿佛在滴血,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上和她相拥而眠的情景,还有她那魅惑的眼神,白皙的脊背,那紫色的蝴蝶……一切的一切都在拼了命的往他脑子里钻,陆棋真后悔他怎么会鬼使神差走近这个电梯!
那个男人也抽空偷偷看了一下身后的人,眼神里有些疑惑却很快消失,视线又回到身边的女人身上。
而陈紫然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一切。如果说她刚进电梯时看隐约记得电梯里有个人,那么现在的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她又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为之着迷,为之疯狂。
“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不管。”男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响在她耳畔,充满了歉意和怜爱,让陈紫然觉得心尖也在颤。有他这句话她觉得一切的值!
“那你娶我!”陈紫然反而使其了性,站直身体,板着脸,“那你娶我!”
“紫然。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要给我时间。”
“再等我就是黄脸婆了。”陈紫然低头用面巾纸擦脸。
“你不是说你爱上了一个毛头小子,以后不理我了吗?”他忽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趣的斜眼看她,眼神凌厉,深不见底。
陆棋被他的问话吸引,不自然抬头,竟也被这个男人的英俊迷人所倾倒,更觉得自卑,头也垂得更低,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尴尬地方。
陈紫然陡然听到这话,擦脸的手也忘了动作,忽然间打心眼里觉得一阵阵的内疚。
“你吃醋了?”陈紫然反问。
那男人笑笑,不置可否。
这时电梯门开了,陈紫然拉着他的手率先走出去,边走边很是不屑的说:“我也就是玩玩而已,毛头小子我见的多了!”
在后边的陆棋本来也跟上去要出电梯门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像是有人贯心捅了他一刀,痛的他就那样站在电梯门口忘了走,知道被门夹了三次才醒悟过来,却是反身又回到电梯。
看着明晃晃的电梯钢板上倒影出来的人影,陆棋忍不住狂吼一声,一拳狠狠砸过去,泪是止也止不住的如雨般落下……
刚刚走出几步的陈紫然也听到电梯里那沉闷压抑的叫声,微微觉得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刚刚电梯里有人。脚下不停,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快步出了医院……
手指上传来的痛感让陆棋恢复了一些理智。
“陆棋,你他妈的记着,她是只不过是玩玩!”
“他妈的你自己记牢了!”随后陆棋又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用力之大嘴角都出血了。
电梯外等着的人看着疯子一般出来的这个人,都面面相觑。
陆棋发动车子,狠狠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医院门口,惹来一群人的谩骂。
握上方向盘才觉得手指骨节像是断了似的,握都握不回来,可是陆棋已经根本不在乎了,或者说是根本不觉得了。纵然此刻刀剑加身,又岂止心中伤痛之万一?
陆棋连闯了三个红灯,很快上了机场高速,车子里的音乐放的震耳欲聋,陆棋红着双眼,拼了命似的嚎叫,犹如一头受了伤的狼,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苦痛。
就在他快要到机场的时候,电话响了,竟是翟青雨的电话。
陆棋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青雨尖利的嗓子便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陆棋你现在哪呢,你和谁去医院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陆棋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说……不然--”
陆棋本来就在气头上,直接把手机扔出窗外。这时,旁边的岔路口忽然冲出一辆车来,陆棋接电话没注意到路边的减速标志,他本能的一拨车头,然而还是晚了,他的车撞歪那辆,惯性下翻了个又飞出去……
最后那一刹那,陈紫然的容易飞过陆棋脑海,陆棋下意识的用手抱住头……
由于是在机场高速,鲜有车经过,经过的车中更鲜有下来帮忙的。幸亏被他撞着得车主只是轻微碰伤,很快报了警。然后半个小时后,交警姗姗来迟。
而由于陆棋的车是翻过来的,车门已经压的变形,只能用液压剪破开车门才能救出陆棋。这样又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把鲜血淋漓的陆棋送上了救护车。
翟青雨说了半天不见有人回音,在快要气炸的时候,听筒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却不是陆棋的说话声,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钢铁碰撞摩擦的声音,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在到医院后,交警也从陆棋身上找到的证件联系到了他的学校。
青雨愣愣的忘了说话。在她不知哭了多少次,打了多少个电话,悔得肠子都快青了的时候,总算得知了陆棋的下落,然后飞也似的直奔医院……
据警察交代,陆棋当时的车速高达一百四,已经是在超速行驶。而那条路段由于是事故多发区,还有几个岔口,时速最高为一百。如果不是被另一辆车阻挡卸去一部分力,那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了。
即便这样,陆棋仍然伤的不轻。头部被撞开一道长达十公分的豁口,右手臂粉碎性骨折,身上多处擦伤,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万幸。
陆棋的老子陆天成仍然在外忙生意,还没回来。翟青雨也没敢告诉他,叫了他宿舍的薛剑鸣一起陪床,先自作主张做了脑部淤血清理和窗口缝合手术。
薛剑鸣也没想到一回宿舍陆棋就成这样了,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却不能显露出来,还得不停的安慰青雨。
三天后,陆棋总算醒了。
青雨的心也总算回到肚子里了,可是她觉得,陆棋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她想,或许是他身体难受的缘故吧,也没在意。心里那一大堆本已压下去的问题此刻又冒头了,但她知道此刻不是问的时候。
“水……”陆棋哑着嗓子说,喉咙干得像是有火在烧。
“医生说你胃部受了重创,而且好几天没吃东西,现在不能喝太多的水,只能先润润嘴唇。”青雨认真的解释,然后拿过棉签在水杯里沾湿,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薛剑鸣也分外高兴,朝他眨眨眼,便知趣的出去。
陆棋心中一阵感动。他刚刚一醒,首先想起的竟还是出车祸时青雨电话里的聒噪,让他不胜其烦。
可是,现在看她那样认真小心的表情,陆棋就觉得一阵感动,眼也湿润起来。
他知道自从他和陈紫然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便再也装不下她了。他的心都在不知不觉被那个女人给霸占了。他现在对她,更多的是愧疚,不忍。他更无法说出口。
陆棋舔舔嘴唇,觉得一股甘甜润满口腔又流向喉咙,舒服,痛苦。
他忽然间决定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谁去医院了么?”陆棋看着青雨,郑重的问她。
青雨直觉要有事发生,也不由紧张起来。
“我和许薇,去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