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棋越想越觉得像是要爆炸似的,坐卧不宁,不停的在门口走来走去,头发也被抓成一堆乱草,看向人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甚至在想,如果她出事了,那么他也就这样气死算了。
他不停的看表,然而越看越觉得慢,慢到令人发指,令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个出租车司机跟在他的身边好几次欲言又止,又怕撞在枪口上,但是又不能这样离开,刚刚的乘客被他赶了下来,当然得算在他的头上。
可惜,此时此刻的陆棋,心里眼里想的念的完完全全只有陈紫然一个人。陈紫然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就是陈紫然,不分彼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急诊室门口的红灯还在不紧不慢的转着,可是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让陆棋恨不得立刻破门而入,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他还有最后一点理智。
司机这时递给他一支烟。
陆棋看着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接过烟的手颤巍巍的,都差点把烟掉了。司机给他点燃,陆棋狠狠的抽了一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焦急和痛楚,却被呛了一口,直呛得他满眼的泪,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又干又燥,咳了半天。
过了一会,陆棋这才觉得好些了。
眼睛酸涩难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只好闭上眼仰起头。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他,此刻也在不停的祈祷,祈求冥冥之中的神灵,听见他的虔诚……
忽然,急诊室的门开了,陆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椅子上蹦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差点撞到出来的护士。
“哎呀,你小心撞到病人!”那个护士忙推了他一下,皱眉。
陆棋看着病床上的陈紫然,脸色白的不像个活人,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是泪,陆棋就觉得一阵揪心的痛。
他过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冷的渗人,像是握着一块冰块。
陈紫然却偏着头,没有说话。
“幸好病人吞服的剂量小,而且抢救及时,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如果再晚来半小时,那就……”主治大夫这时也出来了,摘下口罩,对焦急的陆棋解释。
“谢谢谢谢……”陆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激动之下他竟然一下子仅仅拥住大夫。
大夫的手套还没脱下,很细心的用胳膊碰碰他的肩膀,陆棋这才放开他。
大夫忽然想起什么,表情互转严厉,“你是她的男朋友吧,她怀孕了。唉,说一句我不该说的,男人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大夫说完,陈紫然紧闭的双眼便应声泪下,让几个护士看陆棋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啊--”陆棋顿时惊的瞠目结舌,不知反应。
大夫似乎早已料到,失望的摇头,“幸好送来及时,不然可是一尸两命。不过不用担心,怀孕还不到一周,对胎儿不会有影响。但是得住院疗养几天,洗胃对胃脏有一定损失,而且病人身体虚弱,你要小心照顾。”
大夫的话像是竹筒倒豆子,说的陆棋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大夫说完,颇有深意的拍拍的他的肩膀,便急急忙忙远去了,嘴里还念叨着,“如今的年轻人啊,唉……”
一句话说的陆棋尴尬不已,却也只能默认。跟着大夫的女护士看他的眼神也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完全把他看成了寡情薄幸的男人。
陆棋也顾不了那么多,接过车子,在司机的帮忙下办了住院手续。
直到在病房安顿好,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后,陆棋这才认出跟着他前前后后的人是出租车司机。
陆棋很是过意不去,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按在司机手里。
司机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硬是坚持拿走属于他的一份钱,留下一张名片,让他有事叫车,然后快步远去。
陆棋看着手里的名片,心中苦笑,他还有车,以后怎么会叫他的车?他看的出,那个司机家境不好,不然不会为了这几十块的车费耗着么久。陆棋心想,他怎么着也算救了陈紫然,以后得好好答谢。
不一会儿,护士来给陈紫然打上点滴,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这才出去。
这时,陈紫然才睁看眼来,谁知她第一件事竟然是伸手想拔掉针头,却没想到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疯啦?”陆棋去弄了打了壶热水,回来正好看见,不禁火冒三丈,抓住她的手甩在床上!
陆棋放好水瓶,又灌在新买的热水袋里,试了试温度,给她塞进被子里。
陈紫然漂亮的眼睛这时无神而又茫然,定定的看着陆棋做好一切,泪再也忍不住,哗哗而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陈紫然感觉到怀里的热水袋的温度,胃里钻心的疼也不再那样强烈。可是这一切却不是她想的人来为她做的,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在此刻汹涌爆发,可是身体的无力却让她的哭喊渐渐低沉,最后竟像是在哭诉……
陆棋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不断捶打肚子的双手,忽然按住她的肩膀,用嘴吻住她脸颊上泪,然后是她干裂的嘴唇……
陈紫然开始激烈的反抗,嘴里还在咒骂,却因为嘴被堵着,话说的含糊不清。这个大男孩此刻是那么的霸道和强势,让她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她想起了酒吧里他的仗义出手,ktv里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凌晨他孩子般沉静的面容和他梦话里仍然叫出自己名字的样子,忽然她不再反抗,反而激烈的回应着他的亲吻,那么的贪婪,一直到他们都喘不过起来才停下。
陆棋怕压着她,侧身躺在床的一侧,静静的注视着陈紫然。
这时她惨白的脸上有了一点淡淡的红晕,就像泥娃娃脸上的妆一样,强烈的反差衬出一种别样的美。
陈紫然的眼眶仍然有着残泪,面对着陆棋那灼灼的目光,她竟然不敢和他的对视。
忽然,她的泪又一次流下。可是,她却笑了,笑的那么快乐,那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泪,不是为了那个狠心的男人,而是为了眼前这个大男孩!
“你,还会喜欢姐么?”陈紫然说完便又仅仅抱住陆棋,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闻着他身体上那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心底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再一次破土而出。
陆棋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自觉的又一次将手伸入被子,抚摸着她腰上那个蝴蝶。
“会。”陆棋的声音稳定有力,既像是在回答陈紫然,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陆棋搂着她光洁的身体,不觉有了生理反应,让陈紫然忽然抬头嗤嗤笑了起来。
“我回去给你拿衣服吧,而且咖啡馆们也没管。”陆棋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忙找借口下床。
不料陈紫然却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姐觉得好冷。”陈紫然的眼神促狭,陆棋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我去给你找条被子。”
“不!”陈紫然趴在他的耳畔,幽幽的说,“我要你和我一样抱着我睡。”
陆棋惊得张大了嘴,他虽然有女朋友,但也仅止于亲个嘴什么的,他至今仍是个不折不扣的童子鸡。
不可否认,他自从见了陈紫然后,便曾不止一次幻想着能和她这样夜夜缠绵,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想么?”
陆棋以行动做出了回答,很快赤条条的钻进了被窝。
陈紫然抱着像热的像块炭的陆棋,毫不客气的仅仅贴了上去,热水袋仍然不忘夹在两人肚子中间,她不由舒服的哼了一声。
陆棋咬着牙强忍着她身体的冰冷,而且还有脑子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让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陈紫然有些心疼,又觉得她都让他占这么大便宜了,而她只不过借点温度而已,再说她也没有说他必须忍着呀?
她为自己的歪理感到好笑。洗胃后的痛苦和心中的不快都已抛诸脑后,靠在他的胸前,沉沉的睡去……
陆棋见他睡着了,那股翻滚不休的火焰竟也渐渐熄灭了。
她睡着的样子竟是那么的美。
他轻轻的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低低的说,“紫然,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