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白正雄不愧常年浸淫军营,很快反应过来白玉盈的意思,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星光点点,激动溢满心间。
知道爹娘明白了她的意思,白玉盈点头︰“对,既然他不仁,我们也可以不义!”要是安安稳稳的,不要想着谋取他们一家的姓名,他们又何须殚精竭虑?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不错!”白正雄以为白玉盈说得对,点头附和。
深受他娘的影响,他才不会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又因才有果,要不是被逼得狠了,谁愿意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每天就想着和人勾心斗角?就是因为上位者老是疑神疑鬼的,他们每天活在恐惧中,才要想着反抗!
“那,我们要怎么做?要先派人和黑风山的人联系吗?”白玉盈提出了一个想法,白伯轩就升级到了贯彻执行上。
白仲轩想了一会儿,摇头︰“这样不妥,要是吴石磊不是对付我们,那我们这样做不是正好给了人家把柄!还落了一身的骂名!”说到这里停下来,见一家人都认真的看着他,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先准备好人,不要急着联系,吴石磊要是有对付我们的意图,我们再联系也不迟!”
白仲轩跳脱聪敏,一直是充当军师的角色,他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几人想了一下就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了。
只有白季轩,反应跟不上几人,想不通索性挠挠头不想了。爹娘哥哥们都聪明,听他们准没错,他也懒得动脑筋了。
“不过,爹,联系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不能再跟我抢了!”白季轩不想被认为没用,脑子跟不上,他就挑个不用脑子的事情坐吧!说完,生怕两个哥哥和他抢似的,警惕的瞪眼两人,警告意味浓厚。
白仲轩摸摸鼻子,将头撇开,不敢让弟弟看出他正是那样想的。
白正雄看小儿子急得脸红脖子粗,瞪着两个哥哥,好像谁要是和他抢,他就要咬人的模样,摇头失笑,给小儿子吃下一个定心丸。
“好,联系的差事是季轩的,谁也不给!”
白季轩这才满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收回目光,不再用视线威逼两个哥哥。
城外大营。
吃饱喝足了,吴石磊懒洋洋的斜依在帐篷里,副将在一边坐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次的行军上。
“将军,我们这次要是能吃下靖北侯的五万大军,回京以后皇上肯定奖赏您的。要是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取代靖北侯,成为一方大吏呢!”一等忠勇公,听起来是比靖北侯威风,可是那在京城,就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哪里有什么实权啊?
这是事实,同时,副将也是在试探吴石磊,看看他是不是在乎这次的功劳。要是吴石磊表现出向往,他就要小心一点,不敢和他争功劳。要是吴石磊不在乎,那么,他就可以好好表现。立了功,升官那是肯定的,封王封侯也有可能。
吴石磊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副将︰“你想立功?”
副将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缓慢的点下头。
吴石磊看着副将,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才重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幽幽道︰“如果你真的想立功,我会给你机会的。”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则悄悄期待他能说出否定的话,可惜,他终究是失望了。
“谢将军提携!”副将满面喜色,声音都激动得发颤了。
吴石磊不语,良久,摆了摆手︰“我困了,你先出去吧!”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副将沉浸在将要立功的喜悦中,没有发现吴石磊的异常,感恩戴德的出了帐篷。
脚步声逐渐走远,吴石磊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子坐得直直的,哪里还有一点困卷的样子。双眸锐利,眸底寒光闪烁,望着门外的方向若有所思。
猛地,吴石磊坐起来,唰唰唰写好一封信,叫进一个士兵将信交给他,低语了几句。士兵将信揣进怀里,脚步匆匆的出了营帐。
第二天一大早,副将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被吴石磊叫进了营帐。
“得到确切消息,贼匪就在黑风山,你不是想要立功吗?这是难得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吴石磊也不拐弯抹角,副将一进来,他就开门见山。
副将眼里闪过狂喜,随后想着吴石磊毕竟是上司,在他面前这样,显得不够沉稳,担心他将这次机会给别人,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激动,语气尽量平静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对,我想你做先锋,怎么样?”吴石磊点头,直直对上副将的双眼,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要了!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机会吗?怎么会放弃?!
“谢将军提携!”副将没有直接说行,或者不行,而是用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吴石磊站起来,拍拍副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去挑五万兵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余光扫到副将欣喜的表情,眼底幽光一闪,随即郑重的加了一句。“记住,不要让我失望!至于能不能加官进爵,就看你的表现了!”
“请将军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副将立马挺直了背脊,中气十足的回答一声。
吴石磊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去吧!”
“是!”副将应一声,精神抖擞的退出了营帐。
直到再也听不到副将的脚步声,吴石磊才慢慢睁开眼睛,定定望着营帐门口,喃喃自语着︰“路是你选的,不要怪任何人!”神色痛苦,悔恨,愧疚,不忍,等等情绪一涌而上,不知道是在说谁。
可能是在说副将,亦或是自己,也有可能是他熟知的某个人或某些人!
副将点齐了五万兵马,雄纠纠气昂昂的向黑风山进发了。
吴石磊招手,叫来自己的亲信,吩咐一通,随即亲信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返了回来。“将军,白侯爷已经准备妥当了!”
吴石磊眸光闪过一抹沉痛,随即狠狠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已经是绝然。一挥手,下令︰“传令下去,攻!”
副将得令,领着他精挑细选的五万兵马攻向黑风山。
一时间,喊打喊杀声一片,向黑风山冲去。
同时,前山,白家父子端坐于马上,严阵以待。
“爹,时辰差不多了,要攻吗?”白伯轩看看日头,转向白正雄询问。
白正雄摇头,沉声道︰“老三还没回来,再等等吧!”小儿子自告奋勇,去探听消息了,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回来再做决定。
“爹,吴将军的先锋已经向后山冲去了!”白正雄话音刚落,白季轩的声音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父子三个对视一眼,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白季轩从一边的山坡上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喊。
“怎么样了,三弟?”白季轩气还没喘匀,白仲轩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白季轩一边喘气,一边回道︰“成……成了!”一脸的兴奋,激动。
“爹?”白伯轩白仲轩两兄弟齐齐转头,看向白正雄。
白正雄呼出一口气,拔出宝剑向前一指,大喊︰“攻!”身后的士兵瞬间如潮水一般,从前山冲向黑风寨。
“咻咻咻!咻咻咻!”行至半山腰,突然,一阵箭雨从山上,道路两旁射来。冲在最前方的士兵首当其冲的成了箭靶子,几分钟的工夫射中一大片,一个个“啊!啊!”惨叫着倒在地上,阻止了军队前进。
“爹!”白季轩瞪眼,“呛”的拔出配剑,赤红着双目就要向前冲去,却被白正雄一把压下握剑的手。白季轩不解,不满的低叫。
“别冲动!”白正雄摇头,担心小儿子犯浑,淡淡解释了一句,“先看看情况再说!”随即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停止前进!”
大军立马停下,哗啦啦列队,回到白正雄身后。
“仲轩,你去探探后山的情况!”老二最是聪明机智,这个任务只有他能胜任。
“是!”白仲轩应一声,掉转马头,策马向后山的方向奔去。
前山遇阻,后山的情况也不妙,甚至比前山要糟糕几十倍。
副将领兵刚抵达山下,就被山上的人发现了,而他们却无所觉。
后山陡峭险峻,坡度起码有七十度左右,要想攀爬上去十分不易。吴石磊认为他的兵马由朝廷所派,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不能被白正雄他们看扁,为了显示他的兵马作战能力要比白正雄的兵马强,主动选的后山。
山顶野草丛里,一只手指拨开脸前的几棵野草,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山下的动静。远远的望见领军的将领是副将,松了一口气。随即身形一闪,掠向一棵大树后,被拨开的野草晃荡几下,没了动静。
山下急于攻上山的副将却没有发现,一心调兵遣将。
“你们几个,从这边上山,你们几个,领着人从那边上去,剩下的人跟着我!”副将打马观察会儿地形,信心十足的分配任务。
“是!”被点到的人异口同声的答一声,各自领了人开始攀爬。
躲在大树后的人,一手拉着一根绳子,紧张的盯着山下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屏息以待。待人爬到半山腰时,打了个手势,手上猛地一拉。
一阵碎土裂石的细微声响传来,山顶周围的石块逐渐松动,细小的土石骨碌碌滚落下去,在山腰弹跳几下,落向山脚下。
“都小心一点!”甩甩头上溅落的泥土,副将仰起头大喊。他以为是前面的人不小心踩下来的,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