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本月最末的一天。每到月底公司的的事情就会特别多,整个下午人力资源部门都在开会,在这样忙碌的一天中我大脑处于紧绷的状态。
偷偷看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真的很想念以前几个朋友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的悠闲时光,那时候的我们该是多么的幸福啊!现在我们都去到了不同的城市,从事着不同的工作,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就算在同一座城市的朋友,也不一定有机会时常在一起聚聚。所以,有的美好时光是你哭着求着也回不去的,你毋须勉强就好!
会议终于结束在一片掌声之中,下班的时间也到了,收拾一下文件资料,准备回家。
“柳涵,你走吗?”
“走啊,一起。”
“费琪,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昨天在马路上的那个人是谁啊?”
“谁啊?”
“就是给你送伞的那个?”
“你说他啊,不熟。”
“不熟还来接你,你蒙谁呢?”
“我干嘛要骗你啊?”
“好吧好吧,不逼你了。”
“今天晚上,姐妹儿几个聚会你去不去?有不错的男生哟。”
“呃、、、、算了吧,我没有兴趣。”
“真不懂情趣,被你们李苏扬管的也太不像个人样了吧!”
“是啊,姐,我被管的太惨了,你来解救我吧!”
“哈哈,谁跟你开玩笑了。你得让李苏扬还你点自由。”
“我也是认真的啊!我没有不自由啊!”
“算了算了,你呀,还是回去吧,不为难你了,行了吧。”
“哟喂,谢谢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了。”
“好了,我走了,不要太想念我哟。”
“你去玩你的吧,我才不会想你咧。”
不是李苏扬把我管的太严,是我自己觉得精力已经耗不起了,感觉毕业之后都不想熬夜了,除了偶尔加个班,只有失眠的时候我是晚上醒着的。到现在我还保持着学校十一点半关灯的习惯,准时上床睡觉,如果没有的话,一定是什么给耽搁了。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从远到近,再从眼前退去身后,感受着这座城市的呼吸,那么轻,那么恬静,这种时刻实在是一种享受。我依靠在玻璃上,放下了一日的繁忙。
回到家门口,看见一个人在门口踱来踱去。
我径直走向家门,不打算去招惹一些陌生人。
“等等,小姐!”
我回过头,看着这个人,他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笑开了。
“你是在叫我吗?”
“对啊,你是费琪小姐吧?”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李苏扬和凌优的朋友,我叫米阳!”
“你就是米阳?”
“是啊,你听说过?”
很久以前李苏扬就跟我说,他有个朋友叫米阳,很活跃,很幽默,很阳光,很愿意帮助他,是他的知心朋友,这辈子他都会在乎的好兄弟。我对米阳的印象很好,可是苏扬一直很忙,没有有机会认识他,今天果真见到了,就觉得他本人跟苏扬描述的很像。
“是啊,经常听苏扬提起,不过他有件事情没有告诉我……”
“是什么事情啊?”
“你很帅!”
这可不是我的恭维话语,是真心话。
“够坦白!够真诚!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呵呵,其实我这次来是来邀请你的,希望你这周末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这周末?可是苏扬好像要出差,他能去吗?”
米阳笑的很烂漫。
“他已经跟我说过出差的事情了,我也知道他去不了了,所以你就更应该来参加啊,不然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这样啊……那我就去吧。”
“哈哈!费琪,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里是地址,晚上六点,记得准时到哦。”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很礼貌的接了过来。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那我就恭候你的大驾咯。”
“呵呵……那到时见。”
“那我就先回去咯。”
“嗯,好的。”
“拜拜!”
米阳向我挥挥手,走进电梯里去。我看着米阳离开的背影,我发觉他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从他身上我看到更灿烂的光芒,他离开之后我也进了房间。
米阳在电梯里,回想刚才费琪的模样,有一丝犹豫,又好像在担忧什么事情似的,沉思着,有点不安。
8
周末六点,我准时参加了米阳的生日会,他们家里的装潢让我惊叹不已,怎一个奢华了得,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奢侈。掐指算算自己,还要努力多少年才能有这样一套房子啊?准确来说是:若干年。
看着那么多人围在他的周围,我就知道了他是多么的有魅力。我走向米阳,他也看见了我,带着两杯酒向我周过来。
他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
“费琪,你果然很准时啊。”
“呵呵,迟到终归是不礼貌的事情啊,而且是你的生日,我就更不能迟到了,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送上礼物。
“你太客气了,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随便坐啊……”
“好的。”
米阳又被他的朋友叫了过去,我就独自一人在人来人往的房间里寻找未知的东西。我四周浏览了一下,透过舞池的人群,映入眼帘的那一幕着实让我觉得心酸:凌优一个人端着酒杯,斜倚在窗边,无人问津。即使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他也只是一个人,在安静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外面的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即使在一段欢快的音乐里,他也没有愉悦的表情,他没有去邀请任何人跳舞,也不被任何人所邀请,我忽然很不忍心去看这样的画面。这样喧闹的场面,他却没有真正的投入过,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沉醉着。我回过头,让视线远离心酸,远离他孤寂的世界。
生日会上,我总会不经意的去观察凌优。凌优一直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像那里才是安全的。我看过一些关于读心术的书籍,可是凌优的姿势,微表情,动作,都让我很迷茫,迷惑,那是我读不出的深意,我只是这样偶尔偷偷地看他,却找不到答案,可能人有时候就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抱着极大的兴趣吧,所以才会有好奇心这回事!
他一直在角落里,看着外面那些渺远的事物,这个欢乐的派对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折磨吧,偶尔也有一两个美女上前去搭讪,但是他一脸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美女们只得很识趣的走开了。如果柳涵看到这种没趣的人,应该会夸我吧!
到宴会之后,我独自坐末班车回家,在最末排,看着玻璃上自己的脸庞,很疲倦!我悄悄打开窗,夜晚微凉的风吹过我的头发,我仿佛可以感受到风的呼吸,风的心跳。这条街道,突然变得如此漫长,耳盼的风声,也如此轻柔,诉说着万千故事!
一棵棵香樟树,在车窗外,渐渐的靠近,又渐渐的远离……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那棵。车上的人,上来了,又下去了……坐到终点的人永远那么少,一如这个季节,到来了,又终将离去……永远在时光里循环着!
其实,我很希望每一辆公交车都是没有终点的,就像生命中的一些人与人,没有尽头,一直走下去……我总是有闲心来享受生命里这些闲暇的片刻,在车窗旁边呼吸夏天的空气,很温凉,很满足!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风的轻柔。
忽然之间,我的肩膀上突然靠过来一阵头发的清香,有人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立马睁开眼睛,侧过头一看,是凌优。
他就在这样出现在我平凡的生活里,我没有猜到过。我很不习惯这样的姿势,我试着用食指去推开他的头,可是他却抓住了我的手。
“很累,刚才追了很久公车,让我休息一下。”
也许这就是凌优带给我的第一次感动,就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想必是追了很久,这毕竟是末班车。我不敢推开他,因为那样好像有点太残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轻声的问他。
“我只是来看看你的生活过的好不好而已。”
我淡淡地笑了笑,又说:“那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你过的很好。在你的身边我也很幸福。”
“你也很幸福?何从说起?”
“是的,在你的身边,安安静静的,我就很幸福!。”
“呵呵,你说的话,我很费解。”
“不需要明白,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哦。”
每次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当我想认真地告诉他,我的幸福悲伤都与他无关的时候,他总会先回答了我,我就再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而此刻,我心里却是温暖的,我鼻尖有点酸。
这样一个傻瓜,被我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之后还来找我,他真够胆大的。其实过去的事情是已成的事实,我们没办法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过去释怀,让现在的自己好过一些。老是用过去的事情来为难现在的人,很愚蠢,也很不值。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轻轻的微笑,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看着玻璃上的自己,肩上有了一种负担。苏扬好像没有这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过,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公交车上,出现在我的旁座。我不想让这么美丽的画面里是我和凌优,也许不看见,心里就不会有比较带来的失落感,于是我也闭上了眼睛,任公交车带着我们在夜风里,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转弯,前行。
凌优和我一起下了公交车,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却跟上来牵着我的手,我怎么也挣脱不掉。他的力气是天生就这么大吗?
我就侧着脸望着他。
“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呢?相不相信我还会扇你的耳光?”
“我相信你会,等你上楼去了我就离开。”
“那你是不是该放手呢?”
“嗯,该了。”
可是说了这句话,他依然没有放手,我就很无奈的看着他,示意他放开。他犹豫了半天,像个小孩子怕我丢下他一样。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就像在跟我讲秘密一样。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跟你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自己就不会迷路了!这个世界那么大,我偏偏遇见了你,你让我执着的相信有你的方向才有路。”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可能是他酒后之言吧。我们就在昏暗的街灯下,微凉的夜风里伫立着,看上去有点伤感。
“你想得太多了,哪里都有路,你该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是你的身边。”
“是吗?”
“嗯!”
凌优回答的很坚定,一如他现在看我的眼神。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上楼去吧,我看着你。”
我转身走向楼上。
“费琪,我可不可以拥抱你一下?”
我转过身,看着他。
“你说什么?”
“哈哈,没什么,开玩笑的,早点休息吧,晚安!”
凌优,我真的不了解你,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为什么有时候我看见你觉得你好孤单;有时候我看你,又觉得你好幸福。这些年你是怎样在生活,为什么我更多的时候觉得你一直寂寞,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你就是这样子,现在还是这样,你有了那么多朋友,也有了家人的关爱,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子,这样子孤单,这样子寂寞,是不是孤单的你已经习惯了。
我只是觉得他很像另一个自己,怕寂寞,怕孤单。可是当一个人习惯寂寞和孤单的时候就会变的很快乐,我就是这种自娱自乐的人。
这是末班车,他只是怕我一个人回家而已。我不知道这样理解他对不对?我很感激这么一个不熟的人会在乎我的安全,打从心底感动。这是“感动”而不是“恨”,我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我原谅他了,他会放过自己了吗?他可以释怀了吗?晚安,凌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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