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前厅各位公子想必未饮笙歌准备的茶水,这会子待笙歌再烹茶给公子们可好。”
笙歌道,微微施礼,一步三寸,白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
“哼,叶姑娘这是耍我们呢!要喝茶哪里都有的喝,难道我们会为了一杯茶而来你这里?”
落座于偏左侧的男子一拂袖,面上明显是不悦的情绪。他说话时过于激动,而导致衣袂飞舞,一并扬了侧边的茶杯。
轻移莲步,笙歌一伸手,那藏于袖间的白纱飞快的飞出,恰到好处的端住了欲坠落的茶杯。一个回力,那茶杯便握在了笙歌的手间。
轻轻扬眉,笙歌淡笑,“傅公子原是不喜欢这龙井,那笙歌待会另烹煮一壶给傅公子如何?”
叶笙歌声音婉转,极为悦耳,轻巧的便化解了这之间的尴尬,笙歌侧眉,对上苏洛白的眼。苏洛白亦淡笑,收回了方才欲伸出的手。
“叶姑娘好眼力,既知我是谁,便该知道本公子的规矩。”
傅景灏道,略微挑眉,似惊诧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叶笙歌瞧。果真,这女子是与寻常人不一般的。
叶笙歌抬头,那一张面纱下的脸透露着冷漠。夕颜微拢,瞧着傅景灏那一身锦缎,腰间一流苏玉佩,赫然青玉璧案雕琢细致,乃当朝丞相傅尉家传之物。
“不知岚青王爷可一同前往?笙歌怎的不见?”
叶笙歌问,却只见傅景灏微敛神色,薄唇微抿,只得拂袖作罢。
笙歌再施礼,正巧瞧见采青进来,跟在后面的几个丫头也都是玲珑有致。笙歌示意,采青才命丫环将茶具摆放好。
“方才前奏为西湖龙井,取之水为方圆百里之外的山泉,味道甘甜怡人,配之龙井分为恰到好处。笙歌想,即是公子久等,免不了心情躁动。昨日特取了荷尖露珠,这碧霞阁内的池园较大,适巧种了莲花,莲子虽苦烹之于晨露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笙歌边说边布了茶具,采青倒也心细,茶杯却是一个也不少,最是连炭火温度也适中。笙歌转眼,采青立即上前取了莲子出来。
“傅公子不喜龙井,那莲子可否?如若不然,云顶毛尖如何?”
叶笙歌问,傅景灏浑身一颤,却是不说多话。叶笙歌连冷面七王爷都请得到,认识那个人又有什么稀奇?她这般说辞分明就是故意。
“笙歌今日设此大赛别无他意,倒是想与各位公子切磋一番。”笙歌道,将茶壶放置在炉火上,待水煮沸。
而采青方才才取好的莲子被笙歌袖口的白纱卷起,一粒粒的莲子便被抛掷于桌前放置好的茶杯里,应声落碗,分毫不差,清脆悦耳之声自碗内发出。笙歌抬手,壶内的水缓缓流入杯中。
“好厉害的内力。”苏洛白诧异,前夜看到的叶笙歌已经为之惊人了,却不曾想她在音律方面造诣也极深。
就方才那简单的投掷与斟茶,便是一曲流水弦音。却不似古琴沉重,倒是一阵清脆的落珠声,大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
“好,叶姑娘果真厉害,待我赐教一番。”楚御风起身,腰间的玉箫瞬间拔出,放置于唇边。
一时间,箫声逸出,顺转极下。与清脆落盘之声相对应的便是萧曲的星如雨,更吹落,东风夜放花千树。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笙歌挑眉,待一曲毕落,帘卷衣袖,楚御风遂转身后退,轻巧的接住了叶笙歌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放置在鼻尖一闻,“味苦却宜人,叶姑娘的茶艺果然了得。”
放下茶杯,楚御风也相应坐下。倒是叶笙歌淡笑,说话间已将另一杯茶卷起,送入口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想必楚公子的那位良人已在怀。奴家在这里恭贺楚公子抱得如花美眷。”
叶笙歌的淡然让楚御风惊诧,却也不得不作罢。言语之间便已然断去了他的后路,让他退无可退。
“那就多谢叶姑娘美言了。”
“叶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不知在下可否领教一二?”
容华起身,端倪了半晌这才出声。叶笙歌循声望去,青衫长袍,倒是不显繁琐却是有另外一番风味。笙歌细细探索最后后退一步,命采青取了琴架。
“据闻容公子早年得上古名筝,笙歌也正想见识公子的筝色如何,想必能驾驭之人也必定非凡。”
“不敢,不过姑娘若是想一试一二倒也无妨。”说话间,书童已然将怀里的筝打开,赫然见那缎面下的古筝,倒是让众人一番唏嘘。无论是色泽亦或是质地,都是上上等的选材。
“公子请。”
容华点头,一拂长袍,即坐上,修长的手指拂过弦,一阵低吟自筝面逸出。
“想不到这把古筝竟有如此之音色。”
苏洛白道,却见云锦那讳莫如深的眼底尽是笑意。抬手间,那腰间一把竹笛现身。“如此古筝,倒显单薄,不如让在下和音一番。”
云锦优雅转身,竹笛才碰到唇边便感受到了古筝所发出的强大气势。容华已然用足了内力,想必是怕云锦夺去光彩。
“云公子好意,在下心领。”容华道,弹指间挑起一根弦,拨弄间乍现悲鸣。刺耳的音色传来,苏洛白紧紧的捏住扶手,眼见着两人的音色开始碰撞,不似上次在风荷园那般激烈,可到底也还是用了十足十的功力。
叶笙歌浅笑,轻轻抚着茶杯。眼瞧着两音相撞愈演愈烈,她倒是越来越平静。
“锦瑟无端……碧波微水……两位公子的确是厉害。”
叶笙歌道,话语之间却是看向窗外。
“不如,再加一音如何?”笙歌低眉浅笑,不顾众人诧异,飞身入两人音阵。藏于袖口的陶笛一出,一曲婉转悲鸣,不似两人的激烈,倒是温婉许多。
可容华却已然停下手来,伸手封住了身上的穴道。云锦亦是后退,收回了竹笛,如若不是他方才未尽全力,这会子恐怕会与容华一般。
“叶姑娘你……”
“公子既已前来,何不现身?”叶笙歌道,收回陶笛,那双眼却始终盯着窗外。
------题外话------
可写死我了!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