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琼楼里一派安静,待一片灯火熄灭,只留舞室一盏灯火。楼上的瓦片被揭起,男子一身素锦白袍立于房梁之上,那一双鹰眼直视着屋子里正翩翩起舞的女子。薄凉的唇瓣微微抿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她此时只着一袭薄纱,妙曼的身子在屋子里旋转,不盈一握的腰肢轻轻扭动,翩翩薄纱尽在空中飞舞。
传说,能舞出这般风姿,除了二十年前的风和就是现在的叶笙歌,当今世上绝无第三人。过几日的音律大会上,叶笙歌打算以此舞技压群芳?看来,甚是有趣。
放下瓦片,男子薄凉的唇瓣微抿,一双浓密的剑眉皱在一起。想起她方才妙曼的舞姿,男子心神一漾,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原本在弄舞的笙歌已然停了下来,抬头望向瓦梁,垂眸之间一双凌厉的眼眸乍现,丝毫不显慌乱之色。
照方才他的动向看来,此人的内功修为极高,甚至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莫不是她提早在瓦梁上设下机关,恐怕没那么容易发现他的到来。
……
此处位于帝都以北,杂草广布于林,荒芜丛生。四周万籁寂静,只留一片蝉鸣,竟也显得如此生气。
随着一阵窸窣,杂草便被摊开来,一拨一拨的展开,女子伸开腿,一步一步的踩在杂草之上,发出擦擦的响声。
愈到偏远处便愈发感觉到了一股乍寒之气,女子屏气,加快了步子往前走。终于,拨开了最后一丛杂草,一块墓碑乍现,立于寒水潭的旁边。
墓碑之上别无旁字,只现尖锐利器留下的痕迹,若细细端详,便寻得出一丝蛛丝马迹来。碑身粗糙不堪,只一块方正大石竖立而成,那尖锐之处的痕迹赫然一看,原是暗黑一片。
“嗷呜……”
一声嘶吼,自寒水潭侧边立于一女子,黑长的发缠于身侧,覆盖了整张脸以至于旁人看不清容貌,可随着那一声嘶吼,女子颤抖一番,终究走上前去。
“拂尘,想我了吗?”
女子抱住拂尘,伸手轻轻的撩拨了她的长发,拍着女子的肩膀静静抚慰。
“拂尘,今日是干爹的忌日,也是月圆,你要答应我,不许发疯。”女子安慰,轻声细语的在拂尘耳边道。拂尘抬头,凌乱的发间一双猩红的眼渐渐平和,拂尘嗷嗷细语,趴在女子的身上。
“龙……龙……相……慕枫……”
拂尘断断续续的道,女子淡笑,安抚着拂尘,拉着拂尘的手往寒水潭对面的石洞走去。
“龙儿知晓,拂尘是想干爹了。”龙儿将头靠在拂尘的肩膀上,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拂尘不会说话,可说干爹叶慕枫的名字的时候却是很流畅,没有丝毫的停滞,或许,这也是拂尘今生最大的安慰了。
“龙儿今日陪拂尘可好?”
龙儿问,将拂尘安置在石凳之上,从腰间拿出篦,慢慢的梳理着拂尘的发,从头顶到颈项,龙儿轻轻的动着手。拂尘终日不梳理,也只有这月圆之日她才有时间来为拂尘打理。待梳理好发,龙儿又拉着拂尘去了寒潭为她清洗身子跟头发。
期间,拂尘很是听话的坐在寒潭之中,任由冰冷的潭水浸湿身子,龙儿的动作很快,却也很柔,待梳洗完毕,龙儿才为拂尘打扮。
水镜下,是谁肤如凝脂,眉如远黛?
龙儿失神的望着寒水潭中的绝世容颜,都说当今世上柳叶巷的叶笙歌绝世无双,可却不知叶笙歌的美貌怎敌拂尘一分?
“拂尘,你该打扮的。”
龙儿失笑,将篦收入腰间。细手缓缓地在拂尘的头上抚摸,瞧见拂尘那一副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模样,心里甚是好笑。龙儿伸手,抓住了拂尘的手,强迫她睁开眼睛看潭水。
“拂尘自己看看,真的很美呢!干爹看了会很高兴的。”
龙儿道,拂尘急忙睁开眼看龙儿,那一双眸子里再无猩红,有的只是纯净无暇。
“歌……歌……”
“拂尘不怕,她很好。”
龙儿安慰,暮色愈下,拂尘澄明的眼神里开始出现浑浊,龙儿尽量安抚,却终究是敌不过寒水潭之寒气而愈发冷漠。
拂尘的情绪也开始躁动不安,随着骤起的狂风,拂尘慌乱的站起身来朝着寒水潭的另一侧跑去。龙儿不敌拂尘气力,被推倒在地,等反应过来之时,拂尘却早已不见。
“拂尘,拂尘……”
龙儿大叫,随即起身往寒水潭的另一侧跑去。
果不其然,拂尘正狂性大发,尖利的毒爪正慢慢滋长,周围杂草开始萎靡,树木也开始出现了枯萎的状态。
“拂尘,不要……”
龙儿上前,抓住拂尘的手,对着拂尘的眼睛。“拂尘,干爹在这儿,拂尘,干爹在这儿。”
“嗷呜,嗷呜……嗷呜!”
拂尘摇头,使劲的推开龙儿却始终没有用毒爪伤害龙儿。满眼猩红的跪在墓边,额头触着石碑不停的撞击,口中发出悲鸣。
“啊……狼……狼女啊!”
龙儿正准备上前去抓住拂尘,却不料一阵尖叫唤醒了龙儿,也一并唤醒了拂尘。不远处的丛林,一个樵夫正害怕的倒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后退。
“拂尘……”
龙儿大叫,拂尘却已然飞身上前。“不要啊,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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