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想着自己还没喝下孟婆汤,所以都能保持前世的记忆。直幼喜欢看电视剧,她也算得出自己的出生年月应该是1880年。此时的李鸿章,已担任清朝直隶总督,处在官场飞黄腾达的时期。半岁的雪嫣虽然刚出世不久,只能躺在母亲和大人的环抱里,但稚嫩的小眼睛却能看到这清澈的世界。在这府上,到处是精致的飞檐斗拱、假山凉亭和池塘花锦,一副名门望族的豪华气派。
这一天,雪嫣被丫鬟抱着。不知不觉自己都站了起来。
“九太太,大小姐会站起来了!”抱着雪嫣的丫鬟看见雪嫣能站在庭院的花圃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欢喜若狂地喊了起来。
“哎,雪嫣长得可真是漂亮,看那眼睛就知道以后肯定很机灵的。但可惜只是个女孩,我也只是个九奶奶!”九太太望着蓝蓝的天空,长长叹气道。
投胎转世的雪嫣知道母亲抱怨的理由。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李鸿章府上做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但现在雪嫣才知道这个小姐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在这里,自己的母亲是九奶奶,也就是九姨太太。自己的父亲李鸿章现在一共娶了九个太太,母亲是最后一个,简单来说是第九个小老婆。
从小喜欢看历史电视剧的雪嫣,知道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此时的李鸿章,已是清朝的重臣了,九个老婆是很正常。而且,小老婆在家里都是没地位的,何况雪嫣这个母亲是第九个小老婆,地位更加低微……
丁香太太坐在凉亭的长凳上长长感叹,“家里的老爷,可真是好久都没来我这里了。亭子的茉莉花、百合花、玫瑰花就只能生长给自己看了……”
雪嫣蹒跚地站在花圃的泥巴上,用稚嫩的小手一个劲撕着大朵大朵的菊花,撕着满地的泥巴都是菊花的碎片。其实雪嫣很想安慰母亲,“父亲李鸿章不来这里就不来呢,他能包养你,你就安心过富太太的生活吧!”但苦于发音器官还没健全,实在是没办法说话。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丁香太太在喃喃念着古代的宫廷怨妇诗,感伤多日不见自己的相公……
“母亲可真是命苦,没获得男人的心,享受不到爱情!”雪嫣在心理想着。忽然也盼望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好替母亲分忧。
“九太太,长工夏明家的黎姥姥带着孙子,送庄稼来了!”丁香太太旁边的丫鬟叫到。
“把东西放在大厅里吧,等下我再叫人把庄稼送到老爷那里去!”丁香太太吩咐道。
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背带系着婴儿,双手提着大麻袋走了过来。看见了丁香太太,先客气地寒碜了几句,之后看见在花圃学走路的雪嫣,不禁惊讶地说道:“九夫人,你的千金也是半年前出世的吗?”
“对呀!”丁香太太说道。
“真巧呀,我的孙子也是半年前出世的;不会是同年同月生吧……”说道这里,这个老妪就说不下去了。
雪嫣猜得出这个老妪不愿意说的心理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家里的儿子,配不上王亲贵族的千金……
丁香太太反而大方地一笑:“佛家说,万事随缘。雪嫣和贵子刚好同时辰,的确是很巧!。如同我能在这里遇到黎姥姥,也是生活的一种缘分!”
雪嫣偷偷看着这黎姥姥背带所背着的孙子,不禁吓了一跳,那个孙子模样,与自己前世的男友林波一模一样。
“难道,我投胎到了这李鸿章的府上;但林波却投胎到了这长工的家里?”雪嫣惊奇地想着。
想着想着,雪嫣挪着稚嫩的小腿,向黎姥姥背着的孙子舞着双手,但那半个月的孙子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一个劲地在背带里,流露出的是一事不懂婴儿的稚嫩眼神……
雪嫣拼命地舞着双手,想引起黎姥姥孙子的注意力,但那孙子就是无动于衷。舞着双手的雪嫣,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跌倒在了地上。虽然是泥巴地,但是也让屁股老疼,这使她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看见小姐总向黎姥姥的孙子打招呼,这是什么回事呀……”一个丫鬟抿着嘴唇小声地说。
“莫非这个小姐,对黎姥姥的孙子是心有灵犀……”另一个丫鬟也小声笑道。
丁香太太听到了这说话声,用愤怒地眼神向这两个爱多嘴的丫鬟瞪眼,这两个丫鬟立即闭上了嘴。
“你们两个,去拿些银子给黎姥姥!”丁香太太向这两个丫鬟吩咐道,这两个丫鬟“嗯”了一声,低头出去了……
“你们府上可真大呀,我想皇宫也不过如此……”这个黎姥姥一副乡巴佬进程的模样,口里不停地赞叹府上的豪华……
“那里,黎姥姥,我们只不过是比你们农家小院好了一些……”丁香太太表面谦虚着,但那高傲的气势还是锋芒毕露……
“九太太呀,我们这种粗人一辈子难以享受这一种福气呀!”黎姥姥依然在赞叹着,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
“哇!”黎姥姥背后的孙子大哭了起来,慌得黎姥姥连忙解开背带,摇头叹息着:“看来是我的宁儿拉尿拉到了裤子,才哇哇大哭!”一边说,一边帮着自己的孙子解衣服换尿裤。
雪嫣看着这黎姥姥的孙子宁儿,那眼睛鼻子的确是与前世男友一模一样。但是眼神还是那婴儿的稚气,仿佛把前世的来来往往都忘去了……
一会儿,丫鬟拿了赏银走了过来。丁香太太给了银子,说了些客气话之后,就打发黎姥姥走了。
“看来,我的前世男友是忘记了我!”雪嫣想着。可是没多久,自己就被老嬷嬷给抱了起来。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丁香夫人又在撕着花瓣,不知不觉又吟起了林黛玉的《葬花吟》,一边吟,一边撕着花瓣,地上不知不觉全铺满了丁香夫人撕碎的花瓣。
“侯门深似海!其实,生活在寻常百姓家,也有寻常百姓家的好处呀!”丁香夫人又在感叹道:“在老百姓家,为着柴米油盐生活,那一种快乐是侯门深院所体会不到的!”当老嬷嬷抱走雪嫣的时候,她还听见母亲长长感叹声……
雪嫣也为着母亲的寂寞感到悲哀。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盼望自己快快长大,然后替母亲分忧!
日子一天天地过,很快雪嫣满两周岁了,会走路并且也会说话了。在府上待的两年年内,雪嫣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也不差,在这里总算享受到了千金小姐荣华富贵的生活:起居饮食,都有两个丫鬟碧月和碧莲来伺候;下人和丫鬟整天小姐小姐叫自己,穿得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完全是一副公主般的待遇。只可惜,自己的父亲李鸿章的确是很少来母亲的院子里光顾的。母亲得到的是被打入冷宫一样的待遇。在院子里,雪嫣也很少看见父亲。只是偶然过节家庭聚会,雪嫣才有机会看到父亲。
雪嫣也看到,自己男朋友林波,在这轮回投胎中,叫做了“夏小宁”。有时候,那个黎姥姥经常背着孙子夏小宁来这里;有时,是一个男人,也就是他今世父亲夏明带着儿子夏小宁来这里。来这里,就是向府上递交本村的庄稼,顺便在府上讨一些短工的活儿做。
当夏小宁来这里的时候,雪嫣总向他挤眉弄眼,想唤醒这个前世男友的记忆。但是这夏小宁总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眼睛里流露的全是婴儿般地稚嫩眼神,仿佛对前世一无所知。
“难道,他真的喝下了孟婆汤,把前世的种种都忘去了吗?”雪嫣心理想着,越想越迷惑。
一年又一年过去,雪嫣也长到了七岁,是梳着发髻的年龄了。府上的丫鬟、嬷嬷还有其他下人,都夸奖着雪嫣长得漂亮。雪嫣有时在屋子里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也发觉在今世老天爷的确是给了自己一副姣好的相貌。明媚的大眼睛、精致端正的五官,乌黑柔亮的头发,令周围人都夸奖她美得如仙女下凡。母亲丁香夫人也很高兴自己的女儿长得天生丽姿,但也会时不时抱起雪嫣,感叹可惜她只是一个女儿身!
夏小宁也是经常陪着姥姥或者父亲来。这一天,是父亲带着他来交村里的庄稼。当雪嫣看到他父亲走远的时候,立即就抓住夏小宁问:“你叫做林波吗?”
夏小宁瞪大孩子的稚嫩眼睛,好奇地说:“李小姐,为什么你老问我这个问题,我记得你起码也问了五次了!”
“哦!”雪嫣这才想起的确老是问他这个问题,又仔细打量着他,想着或许他真的喝下了孟婆汤,忘记了前世的种种。但如此一来,这个喝下孟婆汤的林波,不是背叛了在奈何桥上说要今生今世好好爱自己的诺言了吗?
“丁香妹妹,我见你家里的闺女和这个长工儿子关系很亲密,这两人不会是天生一对吧!”雪嫣这时候听到了李鸿章的二老婆余太太正穿着木屐,宽大的旗衣在一摆一摆,手里甩着手绢向自己母亲走过来。
雪嫣知道,这个二老婆余太太是有事没事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