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男人温雅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土匪一般满目狰狞。
“不让！”
小秘书誓死捍卫，心中哭叹，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快一个多星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预约的病人，还每天来找聂医生，而聂医生分明不欢迎他，但是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倒是的确像是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就在男人伸出手掌想要推开她的时候，房门后传来聂婷不急不慢的声音。
“让他进来。”
小秘书一愣，没想到今天聂医生会主动放这个“狂徒”进去，只好不太情愿地挪动脚步。
不等小秘书完全让开，男人早已失去耐心，冲进办公室，直逼坐在桌后的聂婷。
“聂婷！”
大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很大的一声。
聂婷顿了一下，才缓缓将头抬起，给了他一个专业的微笑。
“明学长，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叶梓在哪里？”
这就是他每天都来找她的目的。
聂婷拿下眼镜，用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着。
“学长，你不是不哪里弄错了？小叶是你的老婆，怎么来问我她在哪里呢？”
摆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奈我何。
明允哲紧咬着牙，胸膛随着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
“再说了，你每天都跟踪我回去，公寓也让你硬闯过了，小叶根本不在我这儿。”
聂婷从椅子上站起，绕到窗前，和他面对着面。
明允哲立马上前一步。
“你一定知道叶梓现在在那儿，你是她唯一的朋友，她肯定会去找你。”
聂婷扬了扬嘴角，这话倒是说进她心里了，不过……
“那又怎样！就算让你找到小叶了，你想要怎么做？求她回到你身边？”
冷笑一声。
“省省吧！我劝你最好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不要闹到法庭上，最后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
明允哲的手松松紧紧，反复数次，最后还是颓然的松开，垂下头。
那天他收到离婚协议后，整个人就痴傻掉，回复神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聂婷，他知道叶梓离开他后，不可能去找父母，能投靠的人只有聂婷。
好不容易查到聂婷的联系方式，可是，在他刚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电话就被挂掉，他更加肯定叶梓和她在一起。
第二天……第三天，他才闯到她工作的地方，她却一口否认，最后，连她的公寓也硬闯了，跑遍每个房间，真的看不到叶梓的身影。
他不相信，扔下手上的工作不管，不再去公司，每天都来找聂婷。
而那幢别墅，自从叶梓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以前他知道叶梓总会在那里等他回去，现在一想到，即使回去，那个家也只剩下一人，心中就阵阵刺痛，无法再回去。
所以！
他，一定要找到叶梓。
他，不要离婚。
“你要怎样才能告诉叶梓在哪儿？”
气势不再逼人，无力而可怜。
看到他的样子，聂婷顿时涌上一股无名怒气，背叛的人明明是他，他凭什么摆出这种被抛弃的模样，又想到叶梓伤心难过的样子，恶性被激起。
她双手环胸，扬高声。
“好啊！你真的想知道叶梓在哪儿，是不是？”
明允哲猛地抬起头，灰暗的眼眸绽放出一抹希望的光彩。
聂婷抬着下巴，笑得却好像专把人类希望踩在脚下的大魔王。
“跪下求我！如果你能向我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
她料定他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果然，明允哲充满血丝的双眼瞪到最大，手握得死紧。
两人在无声中一直对峙着，对峙着……
今夜无月，只有漫天的星光拉长了晚归人的身影。
在小区的路灯下，叶梓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得比老牛还慢，双手交替垂着肩背，脑后的马尾也病怏怏地垂着。
“好累……店长太没人性了，还真的不把我当女人看……”
五天前，聂婷跟她说有一个朋友在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有一间五十五平方米的公寓打算出租，家具和电器完备，租金也很便宜，也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就带着她的行李，将她打包送到了这边。
小区虽然离市中心远了一点，但是环境不错，公寓条件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公寓的大小和布置和之前她跟允哲住的地方……很像。
之后，在她熟悉环境的时候，看到小区便利店的招聘广告，便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试了试。
面对身为“三无”产品的她，店长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说，仓库有一个清点和搬运的职务，但不适合女人，问她愿不愿意做，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有工作有工作，便连忙点头，还很感激店长。
如今，工作四天，简直……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嘴角却悄悄扬起，很累，却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充实。
忽然，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唱歌。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只是我早已经遗忘，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叶梓不由得愣了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与其说是在唱，不如说是在吼，还口齿不清。
猜想，也许是喝醉了，在发酒疯。
只是这声音有着几分熟悉，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摇头自嘲，怎么可能。
远远的，还在反反复复地唱着那一句。
哎哎，这么晚了，在这边吼歌，好像不太道德，会被骂的……吧……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哗啦”一下从上往下的水声，大妈式的叫声随之而来。
“谁这么缺德！大半夜地在楼下乱吼！要死了啊！”
叶梓瘪嘴偷笑一声。
可是，那边才安静了没有几秒，声音又响起来。
“叶梓！！叶梓！！”
叶梓心中一突。
是叶子？还是叶梓？
“叶梓！”
又是一声。
这次，叶梓完全听清男人的声音，张了张唇，还有些不信，但是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地遗忘，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男人还在口齿不清地叫嚣似的唱着，又是一盆水浇下。
终于，叶梓走到公寓楼前，看到一个男人半靠在楼梯防盗门旁的墙上，全身湿淋淋的，正用手抹着脸上的水，呵呵地笑着，然后，一手撑在墙上，摇晃不稳地又站到门前，扬起脖子。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老天！
叶梓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允哲！真的是他。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忽然看到楼上的大妈又要浇下一盆水，动作比意识更快一步，大声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