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身后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麻烦!我紧紧地皱了皱眉,缓缓转过身去。
“请留下眼珠再走。”那个男人用及其无谓的语气说着分明残忍的话。
在我还没作出任何反应,男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弹激起点点水珠,却是直直朝我飞射而来,带着入骨的凛冽之气朝着我的眼睛激射而至。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功力,果然不俗、也果然是个麻烦,要是我只是普通的村姑必然已经失去了我的眼睛,但幸好我不是,所以当水珠离我的面部只有几厘米时,我衣袖一卷,水珠尽数没入了袖口之中。
我斜眼看了一眼水中丝毫没有意外的男人一眼,淡淡道:“可惜你还没那个本事!”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索性甩了甩衣袖,腾地掠了出去,此地今天不宜久留,不如速速归去。
只可惜这里暂时不能来了!微风带走我这声叹息时,我并不知道水中男人此时看着我离去背影的目光是多么玩味。
回到酒楼的时候正是酒楼最繁忙的时候,门外陆续进出的人流一拨一拨,我牵着马走到门口时,吴掌柜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我。
果然,他看到我时脸色一缓急急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缰绳道:“老板,楼上有位客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看出什么异样,却又分明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不禁抿了抿嘴角淡淡问道:“那位?”
“你未来的大伯。”这次我很清楚的知道吴掌柜确实是板着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却在等着看我的好戏。
“知道了。”
进门的时候我顺便斜眼瞄了从我回来就站在门外一副愤愤不平的几位中年女人一眼,她们缩了缩脖子,却在我转身的时候发出了明显的讥笑声。
“真是不要脸,寡妇还想着嫁人。”
“那个柳三少真是瞎了眼了。”
“······”
看来到那里都有这种女人啊!我一路轻笑着来到客厅前,没有犹豫就推开了门。门内来站着的竟然不是柳舒眉而是已入魔教的柳轻眉。
柳轻眉我是见过的,一直觉得他这样温文的男子实在不适合江湖,但他却偏偏是魔教最令人头痛,据说也很冷血的坛主之一。
现在这位明明斯文秀气的白衫男子,就那么一副沉思着的样子站在那里,没由来的让我想起了久远记忆里的一个人,不禁叹了口气轻轻道:“不知这位客人找我有什么事?”
柳轻眉抬起头了,对上我脸的时候眼神似乎动了动,“你就是这间酒楼的老板薛三娘?”
听到这个名字果然还是觉得很寒啊!我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反问道:“这位公子是?”
“柳言是我三弟,我是柳轻眉。”和煦的声音扬扬道来。
慢慢弯起嘴角,我微笑道:“原来是柳大少爷,莫非大少是来阻止我嫁给令弟的?”
柳轻眉淡淡的眉梢轻轻舒了开来,轻笑道:“三弟要娶的谁想必谁都阻止不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柳大少爷,这次纯粹是好奇,来看看鼎鼎大名的薛老板。”
“那么如何?”我依然微笑着问道。
“好,很好!薛老板有双不错的眼睛。”柳轻眉淡然道,“小三会娶你我并不奇怪,只是,薛老板!柳家可并不好嫁。”
“多谢!不过我嫁的似乎不是柳家而是令弟。”微笑不变我淡淡说道。
“柳家如何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小三要是有个什么······”
“所以······”
“所以他是来警告你的。”吴掌柜接过我的话头。
我把玩着手中的金衩,想起柳轻眉临走时那个警告的眼神,轻轻笑了笑。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小雪(另一个伺候我的丫鬟,与小慬不同是个美丽温柔并且武功不弱的女子。)忽然柔柔道:“好漂亮的发簪,我看他也不是来警告老板的而是来送礼的。”
“送礼?”我失笑,“倒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若是我让柳三公子伤心的话,这发簪要插的恐怕不是我的发上而是心上了。”
小雪闻言皱了皱她那双修长美丽的细眉,喃喃道:“看来老板是不得不嫁了。”说着居然就朝门口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道:“该去准备嫁衣了,还有几天的时间不知来不来得及······”
吴掌柜也转身跟着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回身问道:“这样真的好么,到时可能真的无法脱身了!”
我放下手中的发簪,沉凝片刻淡淡道:“无妨。”
吴掌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很快又带着些许惆怅低声道:“看来我也应该去准备些嫁妆了!”
禹州城因为柳三少的婚事更加的忙碌起来,柳三少娶的虽然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但似乎排场并不小,居然还邀请了江湖中很多名门望族参加婚礼,所以这两天城中的商户满脸喜气,有的更是大大的转了一笔。
酒楼的生意好到连预约也没有位置,来的生客大多数是武林中人,他们大多是慕名而来想看看薛老板到底是何人,所以除城外山上的秘密花园不能去外,连在酒楼里也不能露面了,于是我便过上了单纯的米虫生活。
一连在床上睡了两天后,就觉得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发呆。
这两年其实我过的还算不错,顶着这张不算舒服的面具,过着平淡的日子,与我所期望的生活几乎相差无几。
慕连翼虽然让我来这里当个老板,其实我并不真的管什么事,酒楼的一切都是吴掌柜在打理,吴掌柜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吴庸。
吴庸其人暂时不表,在禹州城里当个寡妇还不错,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柳家三少柳言,其实真正招惹上柳言的是上任薛三娘,但他真正烦到的人却是我。
想想也真好笑,明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只是有一只相同的“脸”,却让同一个人那么“着迷”。
小慬那丫头似乎很担心的样子,老是唠叨着:“老板真的嫁了,以后怎么办!”
事实上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我似乎都嫁人嫁定了,想到这里不禁轻笑了几声,不知道慕连翼知道我要嫁人后会有什么表情。
但先不管他的表情如何,两世为人第一次结婚似乎就很不一般,只希望婚礼那天不要更轰动才行,但如果预料不差的话,应该不会平静才是。
慕连翼应该能撑到我婚礼那天的吧!
这么想着又觉头痛无比,正在这时门外一片喧闹,我紧了紧眉梢,披上宽大的长袍散着发下了床。
门外这时除喧闹声外还响起了吴庸老实的劝阻声,但我已听出其中的不耐。
虽然这身着装实在不易见人,但对于我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叹了口气,我还是拉开了房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门外的情景,淡淡道:“吴掌柜怎么回事?”
被吴掌柜挡在身后的人,一副酒醉的样子,听到我的话从吴庸的身后歪歪斜斜的探出了身子。
“老板,这位客人醉了我马上让他离开。”
我没有理会吴庸的话,此时我正被他身后探出的那张脸惊了一惊,不出那张脸的主人我认识,是白丁,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哦!原来这就是那外薛老板吗,也不过如些······干嘛躲着不见人。”说着推开吴庸向我走来。
我瞄了一眼满脸微红眼中略带轻蔑的白丁,懒懒开口道:“吴掌柜。”
吴庸眉头一皱,身影一闪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轻轻道:“让他离开,但、别伤了他。”
“是。”吴庸应声的同时,手指微卷,向前伸去······
“小丁,原来你在这里啊!”楼梯口忽然有人呼道。
吴庸脸色一敛,手缩了回来,与我对望一眼后,脸上只剩下平庸的温和。
不过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我微微转头,走廊上急步而来的人果然是个“熟”人,他正是我那天在山中水潭里碰到的裸男,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却也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匆匆几眼,应该就是那天上正气山庄求救的护卫。
小丁怎会和他们在一起?
“小丁!”那人快步来到面前,一把拉住又要前行的白丁,然后歉然道:“真是抱歉,在下这位朋友酒醉叨扰到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我淡然的站在门槛处,无谓的笑了笑道:“无妨,少侠还是带这位小朋友去息息吧!”
“那在下告辞!”那人也没再多言,他身边护卫打扮的男子过来接住了白丁,便一起转身离去,只是在走到走廊转弯处,那人停下来喃喃了句:“难怪了!”就下了楼。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了会神。
吴庸则低声道:“那人的武功绝对不在我之下。”
“的确。”我淡淡道:“吴庸,去查查他的底细。”
“放心,我不会让婚礼发生什么变故的!”吴庸沉声道。
“那就好,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低声道,“还有三天而已。”
三是个很短的数字,三天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