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穿校服的吗？”一个高分贝的女声在龙儿头顶响起。
正在整理笔记的手停下来，龙儿抬起头，有三个女生双手环胸站在龙儿面前。
三个女生都化了很浓的妆。站在最前面的女生烫着细波公主头，头发微微染黄，耳朵戴着两个大大的环型耳环。她的眼线画得很深，看得出来她的眼睛本来很小的。
其余两个女生都是染着葡萄红的短发，都数得上中等美女。
龙儿的签字笔头轻轻抵着下唇，“我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难道穿不穿校服要经你们同意，向你们打报告？”
“在我们的地盘居然敢顶嘴！”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冷冷地哼了声，“臭丫头，不想在这里呆了？”
“只要我们说一句，你马上就要被赶出学校！”第二个女生得意地娇笑，“这可不要怪我们欺负你哦！要怨就怨你的穷鬼爹妈，你的命生来就贱！”
“对不起，请不要这样对她。”凌雨霏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进来，护在龙儿面前，一脸歉疚地看着最前面的那个波浪头，“她不是故意的，请原谅她吧！肖亚季同学。”
“姓凌的，关你什么事？”肖亚季厌恶地盯着凌雨霏。
“我只是……”凌雨霏看着那几个女生，不知所措。“大家是同班同学，不可以这样……”
“你是说我们跟你们这些丫头是同一个层次的人？”肖亚季无比鄙视地瞅着龙儿和凌雨霏。
“我……”凌雨霏张着嘴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满是惊慌。
“是不是需要我再明确一遍？”肖亚季盯着凌雨霏，那眼神就像自己高贵的身份被亵渎了一样，“我可是肖家的千金！你们两个野丫头凭什么以我的同班同学自居？不要楚楚可怜地说我们恃强凌弱，社会本来就是分层次的！有些人生下来注定就是千金万金之躯，有些人注定像你们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如果觉得不爽，就滚回你们的贫民窖！”
宿命……
龙儿双手紧紧一握，站起来，那三个嚣张的女生连同凌雨霏都不禁往后一步。同样穿着圣丝丽学院的校服，可是很多人都无法穿出来的高贵和高傲却在她身上展现无遗。她好像天生就是一个高傲的公主。
“既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龙儿头一偏，“那就请身为千金万金之躯的肖亚季同学带着让你们无比得意的宿命论远离我们这种低层次的人，继续让你们所骄傲的命运主宰一生！”
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子都一愣，肖亚季几人脸一青，正要发表飙，凌雨霏脑袋一低，“对不起！”说完这三个字，她拉着龙儿跑出教室。
学校里的餐厅——
“刚才的事真是糟糕透了！”凌雨霏啜了口奶茶。“今天怎么穿校服了？”
“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龙儿轻轻搅拌杯子里的柠檬汁。“难道你也要跟我计较这种东西吗？”
“但是昨天不穿校服的龙儿真的很出位！很酷！很另类！所以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很快就到九点了。”
龙儿顺着她的眼光看着墙上的钟，凌雨霏站起来，没说一句话就走开了。龙儿抬起头，咬着吸管，看着凌雨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才两小口，小小的杯子里的果汁就见底，她又点了一杯，第二杯柠檬汁送上来的时候，凌雨霏回来了，她居然换了件粉红色的小洋装，脸上淡淡的彩妆，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微微卷曲，再配上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活像个会动的芭比公主。她俏丽的脸蛋，还有玲珑的曲线，就连揣果汁的服务生也差点儿赞叹出声。
“好看吗？”凌雨霏在龙儿面前坐下，“如果你是一个男生，你会为我着迷吗？”
龙儿定定地看了她三秒，像黑羽扇般浓密的睫毛一低，“应该会吧。”
凌雨霏掏出小镜子，轻轻地为自己再补了点粉。“我想吸引他的注意。”
“他？”龙儿双眼微微一眯，然后又恢复刚才的慵懒。
已经过九点，不知不觉间，小店里坐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聚在落地玻璃窗旁。这可是上课时间……
“我跟龙儿一样都不相信宿命论，我只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龙儿咬着吸管，看着凌雨霏。
“看到没有？”凌雨霏望向落地玻璃窗旁的桌子，“那边最耀眼的男生，叫莫羽曦。”
龙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落地玻璃窗旁的几张桌子旁至少坐了十来个人，在那些人中间，龙儿看到了肖亚季和刚才那两个同班女生——何千如和江淑敏。他们凌乱而有规律地坐着，中心是最靠窗的男生。
龙儿看着那个男生，吸管从贝齿间掉进杯子里。几乎在望过去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他了，因为他的存在，一切都暗然失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越加白炽，却挥不去秋天的味道。周围凌乱而有规律的人影渐渐淡成了黑白色的背景，他修长而疏离的身影隐在阳光阴凉处，却比阳光更抢眼。
他修长的手指抵着光洁的额头，眉目微敛，五官精致得仿若神赐。他正在看杂志，安安静静的神态比阳光优美地飞舞还要来着好看。
华丽得宛若欧式复古王子装的校服在他身上挑战着极限的倨傲与高贵。不论是边沿繁复的花纹还是雷丝，这些东西都像是设计师单单为了他而添加上去的。
他应该是所有少女的梦想，无论是背景还是他华丽得让人尖叫的外表。
“他是亚洲首富的独子！所谓的亚洲首富其实只是可视资产，真正的家产可就无人知晓了！”
凌雨霏拢了拢她的长发，她的声音拉回龙儿的心神。一杯柠檬汁又见底，龙儿招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
“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我想……我想站起来，我不要再去相信所为的宿命论！有好几次我都想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不过总是打退堂鼓，可是自从遇上龙儿……”
“……”龙儿抬起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要跟我一起去吗，龙儿？虽然我不是校花，不过相貌和身材是我唯一不自卑的东西！你也行，龙儿。在这所学校里我们的长相和身材绝对属于上等！所以肖亚季才看我们不顺眼。”说到这，她的脸上难得地染上些微骄傲之色。
“……”
凌雨霏也沉默，等待龙儿的回应。
“你喜欢他吗？”过了一会，龙儿才说。
“他有足够的条件让我喜欢。”凌雨霏偏过头，“每当我受到肖亚季她们的侮辱时，我都在想，要是莫羽曦突然出面帮我，扇她两个耳光，那是多快乐的事！无助的女孩总是幻想着一个白马王子的拯救！”
“你要当公主？”
“是的！”凌雨霏不卑不亢地说，“我有足够的条件成为公主！”
“如果成为公主将要失去生活所有自由和权利，你还是想要成为公主？”龙儿凉凉地看着凌雨霏。
“是的。如果我所谓宝贵的自由和权利能换来尊贵与华丽，自尊与骄傲，我宁愿放弃自由与权利！当然了，如果没有了自尊和骄傲，就无所谓的自由和权利！你可以说我虚荣，可是，肖亚季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社会是分层次的！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只能向上爬。”
龙儿咬着吸管，单手托腮，慵懒地望向窗外。在这片天空，有没有一只鹰飞过的痕迹？
“龙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凌雨霏站起来，定定地看着龙儿，等待龙儿的回应。
龙儿久久没有说话，凌雨霏深吸一口气，“这次，绝不会再打退堂鼓了！”她转过身，向那些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