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艳艳将烟按媳了,然后低下头来,将眼泪拭干,这才抬起头来,恢复了平静,“你上个月的工资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还有别的事吗?”
柳阳摇摇头说:“没事,我先走了。”
柳阳跟钟艳艳道别之后,下楼去了,楼下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暗迷的灯光下,人影憧憧。她绕过人群,来了吧台前。
南风还在跟边调酒的艾瑞克聊天,聊得那是眉飞色舞,她一看到柳阳,就在痴痴的发笑,还一下子扑过来,柳阳慌忙扶住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南风的脸好像特别的红。
柳阳偏着头,忙中偷空问艾瑞克,语气有些斥责的意味:“你给她喝了几杯?”
艾瑞克耸耸肩,“没多少,就五杯!酒精含量也不多啊!”
这小妞!
“记我账上,下次付!”柳阳扶着南风就往外走,艾瑞克挥挥手。
刚走到门口,南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往外跑,柳阳扶着她到一边吐了好半天,南风这才直起腰来。
南风摇摇头,晃了晃。
“怎么样?还好吧?”柳阳问道。
南风先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然后很委曲的说道:“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付一明,我哪一点不好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说着就哭起来了。
柳阳一阵头痛!这世道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个模样。
没有办法,只能拖着南风回宿舍。
白虎堂
一向斯文的文容生,正在大发脾气,这在他的身上是十分的罕见的。
书房前,他的几个手下,有些伤了胳膊,有些伤了头之类的,看上去都相当的狼狈。
“对方就一个人,你们多少人?你们自己说!还有没有脸!”他站在那儿,心里非常恼火,本想着能在朱一眉那儿截胡,将那个六指的小子弄过来,没想到,后面还跟来一只黄雀,不对,是一只老鹰!
十多二十个人,愣是让对方得手了!六指那小子也死了,线索也断了!
发了一通火,他也累了,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你们下去了吧。”
在门口,江近月等着那帮兄弟下去之后,方才入内,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听见叔叔仍在发脾气,他才不想进去当炮灰呢。
“叔叔!我查看过了!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左撇子!看伤口的和当在场的人所描述,所用的应该是手术刀!”江近月走过去,汇报道。
“手术刀?”文容生听到他这么一说,看来,又有了新的线索,虽然现在看起来,价值不算大!
“以前道上可没有听过这类人物啊!”文容生若有所思的说。
江近月也道:“是的,他出手很快!不像是从底层混上来的,不然一定会有风声的,而且也不像是从海外来的杀手!我打听过,那界里还没有这类人物!”
“嗯,嗯,看样子,是一定跟会长有什么仇才是!不然也不会弄得如此满城风雨。”文容生坐下来,按了按太阳穴,看样子还真是有些棘手,那人在暗,他们在明!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还针对着帮会里其他的人。
文容生想了一会儿,然后对江近月说道:“你去!将六指的尸体给朱一眉他们送去。”
“怎么?”江近月显然有些吃惊的问道。
文容生瞪了他一眼,“这件事不能瞒着!”
“为什么?”江近月有些急了,“这不是大好的机会,若是我们能早点查到会长的下落,可看这出手之人的架势,只怕会长也是凶多吉少了!如此,我们若是能先一步抓住那家伙,那帮会不就唾手可得了!”
“你傻了吗!你中得那一刀将你给捅傻了吗!”文容生一拍桌子怒道。
江近月看着文容生发火了,也就不敢说什么,只是表情上却有些不服气。
“现在,是不知道来人,是只针对会长一个人,还是整个帮会!若是针对整个帮会的话,你用脑子想想,最近这一连串所发生的事!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如此出手不凡之人,让我们一个白虎堂挡在前面吗!”文容生看着江近月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江近月张开嘴,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文容生,看着他这般样子,知道他转过弯了,心里才舒服点,语气也就缓和了点:“近月,你去吧!这,这你应该知道怎么跟朱一眉他们说!”
“好!”这一下,江近月非常的爽快地答应。
江近月刚要走,“等会,你的伤怎么样了?”文容生现在又是一派斯文模样。
“没事了!只不过是做戏,做真点就是了!”江近月笑了笑。
“嗯!行,你小心点!别让叔叔失望!”文容生挥挥手示意他赶快去办。
柳阳扶着南风到了她住的那幢楼的楼下,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楼房的入口,那儿的灯已经装好了,一片光明,脑海里不知为何却又跳出那个片断,边扶着南风进去,边想,不知道沈老师这时候在做什么!
沈沉香办完事后,已经回家了,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刚刚从弥漫着热气的洗手间里,穿着浴衣出来。
他转到了厨房,从厨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是一杯法国红酒。
红艳艳的衬在玻璃杯里,看上去就像他刚刚杀过的人,飞溅而出的血一般。
他拿着酒杯,慢慢的走到客厅里,将客厅里的音响打开,里面缓缓地流淌出《秋日私语》的钢琴声,十分的干净,悦耳!
然后,他坐下来缓缓地靠在沙发上,平常没有什么情绪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来,肩膀也微微地垂着,仿佛那肩上背负着什么,让他不得解脱。
他半闭着眼,慢慢的抿着红酒,然后就这般在沙发上睡着了。
可是他大概睡得很浅,不一会儿,就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他身子突然一弹,手中已松掉的酒杯顺着滑在了地上。
他突然睁开了眼,然后又用力闭了闭,坐了起来,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又做梦了,仍然是那个梦,每天晚上重复的做着。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