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喝多了！”哪怕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仍竭力压制着，可是她漂浮的声音，微妙的传递着什么。
靠得那么近，呼吸间都是他强大的气息，无处不在，让她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他就像悬崖，而她仿佛就站在悬崖边上，她害怕，目眩，嘭嘭嘭，心在跳，嘭嘭嘭，她想逃开，可她知道，他喝多了，可能都无法控制自己想说的话，她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
突然柳阳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紧紧地，她一惊，抬起头来，被一个温热的物体覆在她的唇上，她只得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从接触那处开始，开始发烫，直烧到她的发间，她觉得眩晕，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一般，忽上忽下，不知身处何处？一个软软的正撬开她的唇间，她不知配合。
沈沉香腾出一只手来，捉住柳阳的下巴，一按，她一惊，嘴微开，他乘势而入，时而翻天搅地，时而引诱着她，诱导着她……直到她脸憋得通红，都不知道如何呼吸，他才放开她。在她耳边沉沉地说：“那天晚上，就是这样子。”
还在缺氧状态中的柳阳，只听着却反应不过来。
后来，当然会有后来，沈沉香仍然紧紧的抱着她，许久，柳阳终于缓过气来，再回想他说的话，又是一阵脸热，一直到她再次鼓起勇气来。
“沈医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柳阳低着头，不敢看他。
“家？家在哪里？呵呵呵……”他低低地笑着，胸膛震动，却让柳阳感同身受，心碎，她听到了悲伤、凄凉的情感，她知道，明白他笑声中的一切含义。
柳阳觉得眼眶一热，她用力地的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两臂微微挣了一下，沈沉香松开了，她伸出双手，扶着他的左臂，身子转到左侧，“老师，你看，外面正下着大雨呢，我还没有吃晚饭？我觉得很冷，我们先到我那儿，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什么，休息一下好吗？”
柳阳见过许多喝醉的人，知道，这时不能逆着他，只能哄着他，像哄孩子一样。
他看了看外面，的确，外面雨势很大，都能听到哗哗的雨声，他靠着墙的身子，站起来，有些摇晃，柳阳扶在他的左边，真有些沉。
这儿离柳阳的门很近，上了两个楼梯，费力的拿出卡来，将房门打开来。
门开，灯亮，柳阳扶着沈沉香在厅里的沙发坐下，也许他也真的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眼睛闭上，一动也不动。
柳阳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想了想，换成了保温杯，还放了点蜂蜜进去，端到客厅里，他仍然没有动。
柳阳轻轻地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喝杯水吧。”
他没动，仍是合着眼。
柳阳想可能，他喝了酒，可能真的睡着了，她将杯子盖好放在茶几上，坐在他旁边，小心地将他身上的有些潮湿的外衣脱下，扶着他躺在沙发上，脱下他的鞋子，将他的脚放到沙发的另一头。
然后又打了一盆温水，拿了条新手巾打湿，给他擦了擦脸，她不敢直视他的脸，哪怕他已经醉倒，只匆匆忙忙地做着一切，将他的手也擦干净之后，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床被子来，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将被子角好好地压在他的身下。然后将客厅的顶灯关掉，在墙角留了一盏灯，灯被拧到最小，只在黑暗中发出桔黄色的光线，温暖而舒适。
多久没有做过照顾人的事了？也许在妈妈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了，哪怕跟徐绶同住时，也多半是他照顾着她。
完成这一切之后，柳阳只觉得全身都累！
忙了这一天，她也很累，心累，身体更累，她随便洗洗之后，也爬上了床。
柳阳没有发现，在她做完一切，离开之后，客厅里那个原本醉倒的人，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眸，他没有动，只是睁开眼睛看着脚那头，那盏桔黄色的灯。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醉倒，也许一开始在外面是的，他是有些醉了，可直到沈沉香吻上柳阳之后，他就开始清醒，可他却没有停下来，有时候，失控一下，会让他觉得很舒服，在他今天给他去世的妻子跟孩子扫墓之后，他总忍不住要喝点酒，只是可能是前段时间，他终于做了一件事，心神也觉得有些放松了，没有想到这有些醉了。
他一直在想着前些日子跟柳阳的那段谈话，于是到了楼下，就不想上去，就停在那儿，只是没有想到，真是遇到她了。
于是就有些失控了，感觉到柳阳为他所做的一切，沈沉香心中生起一丝悔意来，他不该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失控。哪怕他内心又觉得很舒服，可是他不能。
沈沉香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本想走，可他翻身坐起来时，看到了那个保温杯，静静折射着灯光。
过了好一会儿，沈沉香伸出手来，有些犹豫，拿起那个杯子，拧开。
杯子里升腾起一缕的热气，有些香甜的槐花香散开来，他恍惚起来，这香味他觉得有一种熟悉跟怀念迎面扑来，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醉酒时，也有人这般做过。
一杯槐花蜂蜜水。
他不舍得不喝，沈沉香慢慢地将一杯蜂蜜水喝完，坐在那儿，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更深了，能听到雨水敲打着窗户上遮雨棚的声音，这里偶尔能远远地听到轻微的救护车的警报声。
柳阳躺上床上，闭了眼睛，努力地想睡着，可是她身体再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往常一般痛快入睡。
她在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若说上一次，她醉酒这么样干过，可那一次她毕竟是醉死过去了，完全没有感觉，这一次，她是清醒的，而沈沉香是醉的，她清楚的知道发生的一切，这应该是她完全意义上的初吻。
美好吗？柳阳不确定，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吻技是一流的，她是不入流的。
心动吗？柳阳不确定，只是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她当时心跳非常快，却无法了解他的心跳。
可她该怎么办？柳阳很是纠结，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不想了，不想了，她告诉自己，想了没有用，这一切目前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可仍是在纠结了大半夜之后，在快天明时，才睡意朦胧中对自己说，就跟上一次一样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