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文正为人手的事焦急呢,这姑娘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有时花钱也买不到的。今日正好有个叫赖二的地痞送来了一位小姑娘,用麻袋装着,打开一看,十七八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人长的挺秀气,嘴里塞着布,眼泪直流,一直在挣扎,呜呜的哭着。
王艳文可高兴了,问这姑娘哪来的,赖二说是京城郊外邱家村的,叫丘碧禾,因为他爹欠了他二十两银子的赌债,就拿女儿来抵债,他想想连自己都养不活,便卖来这里,弄个现钱快活快活,说她还是个处子,要多卖一点钱。王艳文想想了,给了赖二四十两银子,立了字据,赖二把人留下就走了。
王艳文命人把绳子解开,冷冷地命令道:“带她去洗洗,准备接客。”只见那碧禾“噗通”一声跪在王艳文面前,连连磕头:“妈妈,你放过我吧,你不要让我接客,我给你做牛做马…”
王艳文一点也不怜惜:“既然叫我妈妈,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我只要你接客。带她下去,梳洗打扮一下,注意看住她,别出什么事,做过了第一次就好了。”
碧禾一边哭泣,一边挣扎,还是被带了下去。
当天晚上,碧禾并没有登台叫价,因为碧禾一直又哭又闹,性子比较刚烈,王艳文让人给她灌下了春药,直接由一位非常有钱的客人“高价破处”,因为她知道,一般的女孩只要过了第一关,木已成舟,再劝一劝,以后就会好了。
可是第二天天没亮,碧禾醒来发现自己失了身子,趁着客人未醒,便在房间里悬梁自尽了,幸亏那客人及时醒来,将她放了下来,即使这样,碧禾也已经昏死了过去,王艳文怕事情闹大,急忙请大夫治疗,可那碧禾一心寻死,汤药不进,眼看奄奄一息了。
乐铃将此事告诉了文清,文清心中顿时气急,为了挣银子,老鸨儿竟然丧尽天良,差点害死一条人命,心中发誓要好好教训王艳文一下。
于是文清让乐铃将王艳文找来,王艳文见“财神爷”找自己,立马赶到。
“妈妈,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我倒是略知医术,可以帮你看一看,或许能救她一命。”文清直接开门见山。
“真的?那求之不得。”王艳文又惊又喜。
文清随着王艳文到了碧禾睡的房间,看见碧禾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机,床头的桌上还放着没有喝的药。文清替她把了把脉,只觉脉象虚弱,但不会有生命危险,难的就是她汤药不进,一心求死,所谓医病先医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自己有求生的欲望。
文清请乐铃和王艳文先出去,她要和碧禾谈谈。
“碧禾姑娘,我是叶子娴,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你是个烈性女子,我真的很佩服你,但我却不能赞同你的做法,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害怕活着?你为什么要去死?难道你是做错了事?要用你自己的命去赎罪?你错了吗?”文清连续地反问着,看到碧禾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你哭了,因为那不是你的错,你委屈是不是?既然你没有错,你就好好地活着,堂堂正正地活着,没什么羞耻的,干嘛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做坏事的是他们,不是你!不值得,不值得为那些人送命!要让那些害自己的人看看,我活的多好!你应该等着看他们的报应!”只见碧禾的头轻轻地点了点。
“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去跟妈妈说,让你以后干些杂货,不再接客,行吗?”文清看着碧禾的脸色,只见碧禾又点点头。
喂碧禾吃了药,文清走了出去。见文清出来,王艳文急忙问碧禾的情况,文清告诉她:“基本上没事了,我刚才喂她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但妈妈你得答应我,等她醒来以后,不许再逼她接客,下次我也救不活她。”
“那当然,以后就打打杂吧。叶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啥都会,我都不会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这次的诊金我替你留着,你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给你。”文清看出来,这次王艳文是真心感谢她。
不几天,碧禾的身子完全康复了,亲自找文清感谢了一番,而王艳文也没有让她再接客,只在厨房做一些打杂的活。
欧阳宇在知道自尽之人不是叶子娴的时候,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轻松了不少。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却让文清觉得人性的凶残和生命的脆弱,她一直在想怎样才能给王艳文一个教训,让她能够尊重所有的姑娘。文清一直再看叶子娴的妈妈陆瑾留给她的医书,从中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她在看书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本关于使毒和解毒的书,本来文清对于毒方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这时突然想到,毒可以害人,还可以救人,如今就用毒拯救王艳文一把,从心灵上拯救,文清心里有了打算。
自从文清救活了许多医生都治不好的碧禾,给她避免了不少的麻烦,王艳文更是将文清看成了“神”一样的人物,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应着,还不时的到文清房里问这问那,一方面表示关心,另一方面也有一些问题讨教讨教。
这天,王艳文又到文清房里谈家常,乐铃送来了两碗莲子羹,文清端起其中的一碗递到王艳文的手上说:“妈妈,这是我平时经常吃的药羹,有解毒养身之效,刚才见妈妈来,就请碧禾姐姐多弄了一碗,妈妈你尝尝吧。”
王艳文一听,因为见识了文清的医术深信不疑,连忙捧在手里吃了起来,文清也用了一碗。
“妈妈,味道怎么样?如果妈妈喜欢,我每天叫乐铃送一碗过去。”见王艳文放下碗,文清笑着问。
“好,好。求之不得。”王艳文非常高兴。
一个多月以后,王艳文突然染病,全身无力,气血不足,一下就卧床不起,文清亲自把脉医治。
“妈妈,你这病是长期以来,劳心劳力,过度耗费心神,没有好好休息,又没有好好调理才这样的,如果没有我的药羹,这会儿怕是挨不过了。”文清看似担忧地说。
“妈妈就信你,你就放手看吧!生死各有天命,我不强求。”王艳文虚弱地说。
“好的,我会尽力的。”文清点点头。
文清开了方子,对碧禾耳语了几句,让碧禾去煎药。一连服了几天,王艳文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情况越发不好了。王艳文无儿无女,吩咐楼里的的事情由艳红负责,正常做生意,而姐妹们也有不时的来看望她。
这日王艳文越发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好,看见碧禾端了药过来,准备喂她吃药,拉起碧禾的手,眼睛了含着泪水:“碧禾,我那样对你,你还为我煎药,那样的照顾我,我真的感谢你,我没有多少时候了,或许这是我的报应到了,请你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原谅我吧。我死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去见那些被我害过的姐妹们,人到了这一步才知道,要那么多的银子干什么,死了也不能带走…”
文清正好走了进来听见了王艳文说的话,安慰她说:“妈妈,你的情况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们再试试。”
王艳文摇了摇头:“叶小姐,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我挨不了几天了,现在想想,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挣了那么多的银子,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死后,留了两千两银子给你,作为你的分红,留了五百两银子给碧禾,我对不起她。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一个好人来赎罪。”王艳文说着,老泪纵横。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文清和碧禾听了,十分地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