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一遇的干旱致使齐瑞百姓粮食颗粒无收,国库吃紧,泽帝拨粮十万石用于振灾。放粮十余日后,百姓依旧未能解其困苦,一时之间怨声载道,乱民四起。此时,披云楼出银从各地粮商处购得白米二十万石,放粮振灾,缓解了百姓之苦,出面安抚了乱民,朝庭派下钦差亲访披云楼主人韩尘,颁下御笔亲写‘国之栋梁’牌匾,披云楼韩尘未曾出面,只是派属下接过了牌匾,钦差无奈回禀泽帝。泽帝叹息,未见怪罪,只是道了一句脾气也是古怪。
历丰七年,夏
飞鱼帮与巨洪帮因水域权争夺,导致渔民无法下水捕捞,纯朴的渔民卷进了帮派斗争,死伤皆有。披云楼派一名女子出面与两帮帮主会晤,浅言笑谈间和他们达成协议,阻止了近一年来不断的纠纷,而且两帮皆愿臣属于披云楼,从此和谐如一家。
历丰七年,夏末
西域达奇族游民和沙盗勾结,不断侵入边城骚扰百姓。边城守将袁保被人暗杀,城内大乱。消息传到钥月,泽帝派楚自行将军率三万兵马赶赴边城镇乱,结果兵马整兵待发之时,信息便有传来:沙盗内乱,头目尸体被人悬于边城的城墙上,同时达奇族族长递上文书,愿与齐瑞修好。据传是披云楼韩尘恰巧路过,因太过无聊,便顺道解决了此事。
历丰八年,初春
紫晟国的启王亲自拜会韩尘,欲与他相交为友,被韩尘交友之意贵在知心。若非知己,交之无意,断然拒绝。
历丰八年,春末夏初
披云楼与江城、落金、泉庆、杭城等共九个城池的府台商协,并联名上书朝廷,得到允可之后,便砸下重金,开避捷径官道。时经两年,商途打开,带活各地经济,百姓称道。泽帝再度请他入宫见驾,又被韩尘属下以主子在塞北看是否可以有开采铜矿的可能性,婉谢圣邀。
历丰十年
素衣清容,淡睨桑月,静得仿佛只是一道晨曦下的影子。湛蓝色的桑月纷呈出优雅的姿态,平添了素浅的冬色,恰巧与他完美的结合出了如画的宁静。
“花都开了,奇怪、奇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看到满眼的桑月,不由发出了感概,“说来也怪,大冬天的节气,居然会开!”
他淡淡一笑,优雅转身看到赵伯挑着一担满满的粪料,忙上前几步接过了担子,挑到了自己的肩上,笑说着:“花田浇料,由我来就好。您老人家闪了腰可不好!”清雅的身姿担着粪料,乍看之下完全的不搭。再看之时,又仿佛出奇的宁静。
湛蓝如涛,人入花丛,沿着田埂慢慢走向赵伯的菜田,身后的赵伯笑吟吟地瞧着这位素衣公子,不断点头。这个世上像他这般好心的人已经不多见了,自从他搬到这里与他这个老人家成为邻居之后,总是处处照顾、关心,连那一片菜地,他都一起连着照顾了。他跟在后面,喃了一语:“小尘,能和你成邻居,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是我的福气才对!瞧这一片桑月海,若不是您教我修剪裁种,哪能长得这么好?”韩尘笑得始终是风淡云清,目光透着温和的光芒。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才是有一些人终其一生都难修得的正果。如果一个人能放下繁华红尘,漫步自在,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可惜有太多放不下。
北风微起,他摞起袖子从赵伯手中接过葫芦勺,收敛了那一丝的无奈悲凉,满目淡和,浇着菜地:“赵伯,我们做了多少日子的邻居了?”
“快一年了,记得是去年这个时候吧。”本来以为只是路过的富家公子哥,锦衣繁华、气质清雅,独立于枯萎的桑月花前,静寂出神,若有所思,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层淡淡的光芒所拢罩,孤绝如神般的让人无法忽略,亦不敢打扰。两天后,田边的一处老宅,便有人出入、翻修,再过了一些日子,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丰神俊雅的公子哥儿却留了下来,退却锦服、抛却繁华,一身素衣朴实,仍依旧掩不去他无双风华。
一年了,真快!桑月残蕊复而存活,如今开遍了漫野灿烂在了冬季,或许是因为这片花下的土地是热的。
赵伯放下了手里的农活,望向了遍野桑月,历经苍桑的容颜,浮现得是满面倦容、哀伤、怀念甚至是沉痛:“大概有七年了……”他像是和自己说,也像是在和韩尘说,“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练兵场,热闹极了,乡亲们都喜欢他们的热闹,仿佛有他们在乡子旁就会觉得安心,可惜在一夕之间全没了、全没了。”
韩尘顿了顿手里的动作,道了一句“不死军……”之后,又复而开始了刚才的动作,淡定宁和的俊颜上有了微微的起伏,他接下了赵伯的话,“五万三千六百名的不死军就埋葬在这片土地下面吧?听说那一日血流成河,侵润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七年过去了,土壤还是血红不退。”
“晚上,村里的人还是不敢出来,生怕是怨灵作怪,没想到你敢住在这里。”必竟死了那么多人,任谁胆子再大,也不敢承受这里黑夜出其的安静,那份安静似乎可以吞噬世上的一切。
“住在不死军的练兵场上,不好吗?”无所谓地笑着,让人看不清他最真实的内心世界,朦胧成云,飘渺成烟,“这里有五万三千六百名的不死军护着,我的心里很踏实,也很安祥,仿佛是与他们彼邻而居,不曾孤寂。”
赵伯挠挠头,老实忠厚又爬满了皱折的脸上,满是感慨:“小尘你哦是我老头子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不死军是个充满奇迹和神话的存在,五万三千六百名个个都是铁铮铮的好男儿,怎么可能为害周边的百姓。
香海雪林,梅枝斜疏各成姿态,绿叶多半已凋零,几粒梅蕊微微有了绽放的迹象。在西风中摇曳出一道道的阳光,与梅阁重楼相映成景。宫装丽影,娉婷婀娜站在梅阁内,玉颔微扬,细细端睨着挂在墙上的青竹笛。
乐儿捧茶入内,微微欠身之后,将茶置于桌上,笑道:“娘娘,想皇上了?”
紫妍回眸,微嗔:“哪有?乐儿你不许胡说!”
“乐儿不敢了,娘娘您莫要生气!”乐儿吐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那您在想什么?”
“竹笛的主人……”紫妍并未将乐儿的不懂规矩放在心上,反而因为有多言多笑的乐儿存在,平添了宫中的一些热闹。
梅阁竹笛像是紫晟皇宫中的一个禁忌,没有人敢提亦没有人敢碰。紫妍只知道他每次望向竹笛的时候,清冷眸光总是含着一股浓烈的恨意,那样的恨意几乎可以吞噬所有,将一切化为灰烬。他一望便常常是一个时辰,可是恨意过后又有太多她所不能了解而又相矛盾的情绪,像是一种思念,甚至是另外一种深浓的情感,绵延不尽,汇聚成一道时光的线。每次她都只能远远地站在梅阁的回廊上,心疼地看着他不断的咳嗽、不断的折磨自己,而她却无能为力去承担他的病痛。
“嘘……娘娘小声点!”乐儿将食指放上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想想上次的王美人!”禁忌,一个禁忌的话题,曾夺去过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只因说了一句“皇上好像讨厌竹笛,让人扔了不就行了。”
“皇上又不在宫内,怕什么?”就算他在又如何?紫妍知道无论皇上杀多少人,他都永远不会伤害到她,因为她是特别的,至少在他的心里。想到与皇上初识的岁月,她有了一丝甜蜜的笑容,摒退了乐儿,拔弄着书桌上的毛笔,沉浸在了回忆中。
今夕何夕,您又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