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听,一点也不想。”茹萱抬起她泪眼婆娑的眼,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茹萱。”
“两个月了,好烦,真的好烦。真的,已经够了。”茹萱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只要做手术就会恢复健康,只要再检查一下就会好,每一天都对我说越来越好转了。这些,我都听你的了。可是现在同我刚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明明,我的病情已经加重了不是吗?你们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茹萱,不管怎样这个检查还是要做的。”李明然看着茹萱,神色凝重地对她说道。
“还做?”茹萱笑了,弯起的眉眼中,却是并没有丝毫的希望。
“你知道没做一次检查我有多么痛苦吗?你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吗?甚至连手术,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不要,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做检查了。就让我这么死掉吧,与其煎熬地活着,还不如让我马上死掉。”茹萱大喊着,激动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
李明然叹了一口气,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这种病,每天做检查都是最基本的必要。不然,就无法针对其症状治疗。
“来人,把她抓住,她需要冷静。”李明然对身旁的医护人员说道。
“这是做什么,你们放开我,还不放手,快放手,走开!”茹萱挣扎着,她使劲地挣脱着拽住她的两个医护人员。
两个医护人员因为一时没有抓稳,而松懈了手,茹萱的整个人,便扑倒在了墙角边。
眼尖看到地上那一堆的碎片,茹萱连忙上前拾起一个,放在自己的腕间,看着那些欲要接近自己的人,举起胳膊。
“不要靠近我,你们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众人止住脚步,不再敢上前,唯恐茹萱真的因为激动而割伤了自己的手腕。
但是,突然静谧的走廊内却传来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靠近茹萱。
茹萱瞪着眼睛看向走进自己的陌生少年,满是戒备。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靠近我,你们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说罢,她真的将碎片割深了些,只要再稍稍用力,鲜血,便会马山流溢而出。
李俊浩蹲下身来,看着茹萱一脸的疯狂,突然笑了。他的笑容仿佛妖精,惑人心智,却又冷若寒霜。
没有一点的温度。
“抱歉,我耽误你去死了。这样靠近你,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要更近地看你是如何自杀的。”李俊浩露出抱歉的神色。茹萱,不禁愣住。
李俊浩笑得更加妖冶起来。
“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才叫痛快的自杀呢?”李俊浩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旁边许多碎片中的一片,比喻地指向茹萱的喉咙以及头侧,对她说道,“这样叫死吗?真想死的话?就不要割手腕,直接割下喉咙动脉或者头侧动脉,就可以迅速地一了百了。连抢救,都一定来不及。啊,还有下颚动脉,或者大动脉,都是不错的选择。要是真的想死的话,只要割那里就可以,明白了吗?”
“什么?”茹萱看着他,手握的碎片却是已经开始有了动摇。
“怎么,犹豫了。闹的这样厉害,再不死的话,岂不是很说不过去。嗯?快死吧。”李俊浩的笑容突然收敛,严肃地看着她。
“俊浩。”李明然生气地喊道,阻止着他再乱说下去。
但李俊浩却是置若罔闻,一双蓝紫双眸里此刻正发出碎冷的光。茹萱手上的碎片,便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叮当,一声脆响之后,便回归了宁静。
李俊浩冷笑一声,看向茹萱,“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去死。”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茹萱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喊道。
而李俊浩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抓住茹萱的一只手腕,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女孩,你听着。好好想想你是为什么在这里接受了这样久的治疗,两个月都已经熬过来了,之后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选择活着永远比死掉困难。但即便是这样,你不是也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你的勇气,难道只有两个月的期限吗?”
茹萱的泪将她的眼睛浸湿,李俊浩的话进入到自己的耳中,直达到自己的心底。
为什么想要活着?
宇辰。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瞬然划过,身体,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正是因为心底那最后的不甘,正是因为不想就这样轻易地被死神拽到那边的世界,才会想要在已经判刑的时间上努力挣扎着。
即便,已经和宇辰分手。
即便,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和宇辰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真的有如果,她真的能够活下来呢?
手心攥着的微弱希望,她真的不想放弃啊!
“你,能让我靠一会吗?只要一会就好。”茹萱不等李俊浩反应回答,便伸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将自己的头埋入了进去,泪,更加汹涌起来。
她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的哭泣。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李俊浩的两只手,僵在了身侧。原本,想要习惯性地反抱住怀中的女孩。
但不知为何,心里的一处,被莫名的东西敲了一下。
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喂,虽然我很有绅士的风度,不过,你可不要让你的鼻涕眼泪弄脏了我的衣服。一会,我可是还要同别人约会的。”李俊浩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我没有鼻涕。”茹萱扎在李俊浩的怀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李俊浩只是稍楞片刻,唇边漾起的弧度,便更加加深了些。
手,终于轻轻反抱住女孩。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注意。
只是站在不远处的李明然看着他的弟弟,将手插入白褂兜内,无声笑了,意味深长地。
错开的时间,永远与终点有着一步之隔。
余辉透过窗户洒在医院的走廊里,将两个人的影子照的好长,原本,只差一点,便可以完全重叠在一起。
最后,也只是剩下遥期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