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际飞踩着单车送我到家门口。一路上他异常的沉默,直到我跟他挥手告别,准备进庭院里。他忽然喊住我:“方媛!”
“怎么呢?还有什么事吗?天快黑了,你赶紧的回家吧!”我转回身,淡淡的询问着,并没想到别的事。
“那个——,那个关于浦云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事情,现在你还想知道吗?”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我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潜意识里感觉沈际飞有些不对劲,这不像往常的他。
“去年十月份,浦云一直没来上课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外婆去世了。我瞒着你,一是因为浦云不想别人知道,二是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你难过,打扰到你学习而已。”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才发现喉咙哽咽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我只能动了动嘴唇,想问沈际飞,周浦云的家人了?
沈际飞似是明白我要问什么,塔顶下头看着地面,很悲伤很难过的样子。“方媛,浦云的父母在08年那场地震中就没了讯息,没有从四川回来。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他外婆了。所以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沈际飞始终低着头,我知道他在哭。他的肩膀抖动得厉害。
“那么,如果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了?”我猜到一定出了什么事,沈际飞才会这样的,他从来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他可是现在在我面前,他哭的像是个孩子似的。
“沈际飞,你不要哭了行不行?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呢?”拼命要踏实,我的手一直在颤抖,我猜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又不敢去相信,脑袋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尽是坏的方面。
沈际飞掏出手机,翻出那条信息。那时是几分钟之前的事,发件人是周浦云:“际飞,我要走了,代我同方媛和程程道别。帮我对她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照顾,方媛每天早上都会给我带一份早点,程程总是笑着把奶茶端给我。还有你,整个冬天都在陪着我,给我装热水袋,陪我一起做功课。际飞,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们。我会记得那段时光的,于我而言,是最痛也是最充实的时光。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可以依靠的地方。那么,现在要向你们说一声抱歉,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度过高考。我要去远方流浪了,去找我的干净的小岛,等我找到了,我会告诉你们一声的。际飞,好好高考,不要再当心我了。你的心思都留在高考上吧!我不值得你如此关心的。最后道一声珍重,希望你们仨个会考的很好。”
我木木的站在那里,不相信地问:“他真的走了,不参加高考了吗?”沈际飞沉重的点了头。我觉得喉咙被人掐住了,喘不过气来,眼泪拼命的自己往下掉。我真的想坐在地上哭一场,如果我哭能把周浦云哭回来。
我跑向路口时,沈际飞踩着单车追上来:“方媛,没用了。”他拉住我,想把我拉回去。
“我不信,我要去把他找回来。刚刚在山顶上时,他还说要好好考的。沈际飞,你骗我的是不是?”沈际飞看着我不停的掉眼泪,他也在哭,劝不住我,然后他妥协了。“上车吧!我们一起去找。”那天晚上我们跑遍了所有的火车站,汽车站,询问着所有可以问的人。甚至一辆一辆在公交车上,地铁上找人。问了很多很多的司机,向一个又一个陌生人打听。打了无数个电话,沈际飞的手机一度被停机。最后我们想到了渡口,跑去了渡口,我们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沈际飞的手机二度被停机后,又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渡口入目的景色,一片荒凉,恰如我此刻的心境,荒芜,死寂,看不到光亮。
我一直哭一直哭,除了哭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寒风割疼了我满是泪水的脸。在别人眼里,我们是两个疯子。可我们只是想要把他找回来。我怕周浦云所说的离开,是指离开人世。我怕我今天晚上不找,明天新闻上就会播出学生跳海,跳河,跳楼的事故。最后警车把我们送回去了。晚上十二点左右,警车送我们回去,旁边的两位女警官一直试图做我们的思想工作。我抱着沈际飞,头埋在他怀里,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我听见沈际飞哽咽着求我:“方媛,求你了,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我们确实把车里的三位警官吓到了,也把所有的亲人,老师,同学吓到了。妈妈看见我回来时,“哇”得一声,抱着就哭。她真的是吓坏了就算之前,我们有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妈妈还是担心了一整晚。
我折腾了一整晚,生了场病,便渐渐没事了。因为妈妈和沈际飞都说周浦云不会有事的。他只是需要出去走走,等他想通了,他自己就会回来的。我相信沈际飞的话,没有人比他跟了解周浦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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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忙,可能会更的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