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趟厨房,把言心宁晚饭交代下去,十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言无忧差人送回来的卷宗收了收,整理一下,抱着它们去静园。
这时候给言天静的卷宗,是言无忧已完成的,或是待解决要他做出最后决定的,通常会在两天之内能得到答复。
前几个月,因为踞虎山山贼为患时,堆积起来的文件沉甸甸,十儿要花两次才能搬完,其中还是很多无法解决,第二天又会从言天静的手上回到言无忧的手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仍是不得其解。
如今,怀中卷宗只余下薄薄数页,轻飘飘,空荡荡,心里百般滋味。
喜的是,能让玉城两主人心烦的事没了,玉城的百姓又能继续安居乐业。
悲的是,踞虎山上从此多了上百条无辜的鬼魂。
绿柳临湖摇曳,夏末的风轻轻的经过小花园,拂过水面,将夏天一点点的从中带走。
将卷宗都摆放在言天静指定的地方,找上石子压上,转身,十儿准备离开。
但,她又犹豫了,再转身,灿亮眸瞳望着静园的大门,似乎在想着什么。
最后,低头,从怀里取出她贴身放了好久的护身符,捏在掌心中,尖尖五指合了又张。
从山上带下不定期的这道平安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很灵验,毕竟跟着自己渡过踞虎山这一劫,包含着此种含义,这道符将自己的心意,道得更重了。
她,真的希望言天静可以好起来。
能解毒。
能笑。
能开心的生活。
最后,她,作出了决定。
将护身符埋在了卷宗之中。
“你为什么不亲自交到我手上?”嘎哑的男声在十儿迈出第一步之时,出其不意的在她身后响起。
惊惶失措的跪在地上,“三少爷。”
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身处暗处的言天静还是追问,“你方才,在里头放了什么?”背着他,让他看不清楚她送他之物,是否真如自己所见之物?送东西也送得鬼鬼祟祟的,莫非她从中下毒不成?
“那个是……”突然事情被发现,吓得惊如小鹿的十儿,心里估量着,这样问的言天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知道的话,她是否该把护身符抽走不送,知道的话……
前些天在宏来寺求符的时候,她也在琢磨着到底该不该为他求上一个?求上之后,该怎样送,以何借口而送……她苦恼了好久。
领情与否,她倒是不在意。
她求符不过是在表达一点心意,他接受,固然是好事。不接受,她也不去强求,只要他知道有她这个人也在关心他,他知晓,那就够了。
不安的五指绞着裙摆,“那个是……”心里没个底去回答。
“护身符,是吧?”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胆子送,却没胆子回答。
他果然看见了,“是、是的。”却还对她明知故问。
“为什么送我?”他这个做主子不是很不近人情吗?整个府里只有她和香弥知道接触得到他,也了解他是个如何冷血无情的人,都两年有多了,现在送他东西……
出于对主人的问候或是喜爱,早在两年前,知恩的早就送了。
害怕或是讨厌主人的,这一辈子怕是至死也不会送的。
那两年后的某年某的某一天里,她突然向他献殷勤,这是为何?
他就不该打破沙锅问到底?
“十儿……十儿听说宏来寺的平安符很有灵,很多人去求,有个老母亲向寺里求了个平安符,祈求着自己上战场的儿子能够平安,结果……”十儿摸不着边际的答非所问。
“你不是老母亲,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
“给我。”朝十儿摊开他光洁的手掌,只在指腹中看见小小的茧,那是他刻苦的证明。
究竟,他笔下,那时常受到他亲睐而为她作画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惊为天人?或是温柔婉约?
十儿呆呆的不为所动,望着他手掌兀自发愣,言天静微的不悦。“你给不给?”她是不是不是将符送给他的?抑或她是另送他人?
不知为何,这让他的心惊起一抹无来由的愤怒。
姣好的面容揭起了一股欲要暴发的怒意,十儿看见了,却不明白从何而来。
深知言天静捉摸不定的脾气,赶紧,她将深藏在卷宗里的护身符战战兢兢着一双手,交到言天静的手上。
淡蓝的绣面,像是一方晴朗的天空,无边无际,无拘无束,是那那样的澄澈和安宁。
“符儿我怕渗水,而且一张纸不好带也不好放,自作主张的我做了个绣袋。”曾也妄想过,三少爷肯带在身上的话,有个绣袋也好遮掩。“我知道三少爷喜欢白色,可是我找不到白色的缎面,所以只好……”
“多事。”言天静不快的夺过,皱着的眉头成一个‘川’字,不禁让十儿想起额头上有个‘王’的山中霸王。
“你不喜欢的话……”十儿想拿回,为他再找到白色的缎面时绣好绣袋再送给他。
“很丑。”
“……”上面她什么也没绣,难道是绣袋的形状太丑了?是啊,她的手不大灵巧,她的针黹活便也不怎样,衣服破了,自己可以补,但自己对此不太讲究,便也得过且过了。
如今,第一次将自己的针黹送人,得到此评价,也无可厚非。
“那……”
“所以我不会对你说谢谢的。哼。”
“啊?”这是,他接受了的意思?
乖巧的眼角随着言天静一动一静而转动。
不经意的,在言天静别扭的转过头时,十儿瞄到言天静国色天香的脸上,微微的,透着一点可疑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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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我遗忘却很有爱的文。
我也想很快的赶出来。可是前有鬼将军,后有工作,夹在中心的我……唉,不过既然还有人支持,也是我创作的动力。
我会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