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曼妮如何掩饰,天天在一起又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曼妮身上的福儿当然感受到了曼妮身上悲伤的气息。
他一把抱过曼妮,“姐姐我已经要笈礼了,我今年已经十三了,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了”。
他不喜欢姐姐偶尔流露出的悲伤,虽然偶尔却让他觉得刺目,而且姐姐也很少失控这么多年好像仅两次,平时姐姐都是乐呵呵的,像没愁发似的,可是他知道,姐姐心里有他怎么也探寻不到的地方。
曼妮在被他抱着的瞬间突然觉得福儿真正长大了,也许是练武的原因好像臂膀比以前结实了,不过这个想法也就一瞬,他拍拍福儿后背,然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只是有些事想不通,家里没事的,姐姐想睡觉了,你也去睡吧。”
福儿很少忤逆曼妮,所以去里屋去休息了,但油灯一直没熄灭,其实屋里屋外的人都没睡,曼妮在小声叹息,她怕吵到福儿,可是她忘了福儿也算拳不离手,福儿听这她的叹息,攥着拳头,心里也同样难受。
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难受,但是他知道姐姐不高兴,他也跟着难受,这已经成习惯了,更让他难受的是以前还可以在姐姐身边陪着,这次姐姐都不用他安慰了。
福儿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可是曼妮却一夜没睡。
她想去个封闭的空间好好想想,只有累死黑色纸盒子的空间才能让她感觉安全,才能让她静下心来思考。
她谁也没通知,自己摸着黑,自然的进入了娘娘庙的地道,这次没有往里走,就蜷缩在地道的入口。
可是如故地重游般,来到这里以前的事情如影像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回放——
她与福儿的零零总总,开始他对她的防备、依赖到亲近,他何尝不是她的依赖与寄托呢。
封建的福儿,傲娇的福儿,脸红的福儿,放下架子主动牵她手的福儿,那个萌萌的福儿,水汪汪大眼睛看着她的福儿,抱着他哭的福儿,为了她打死野猪的福儿,跟徐公子智斗的福儿,和她一起恶搞夫子的福儿,还有那个给她烤蛋糕,为她弹琴,和她一起写故事的福儿……
曼妮一直知道这里福儿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她不信任全世界也可以信任他的那个人,但是曼妮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和!福!儿!成!亲!
曼妮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想想娶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结婚,曼妮还是自己觉得心里膈应……
地道里本就凉,曼妮也没加什么衣服,甚至外套都没系好。哭着哭着越哭越冷,不知不觉脑袋也越来越迷糊,一边想着全村人几乎都误会她和福儿定亲了,要对福儿负责,而且自己和福儿里外套间这么住了几年,谁会相信他们清白;另一边又想着,结了婚不是还有和离呢吗?
可是这样的传闻有了之后,估计各种成亲后,为了对方另一半他们也要疏远了,甚至不太往里,想到这里曼妮就心痛,忍不住的痛。
曼妮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想着哭着,哭着想着,好几个小时,也许是冷了,也许是哭的累了加上几天的忙碌于奔波。
她竟然晕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完全不知道,福儿起来已经天大亮了,因为曼妮以前情绪失控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她以为曼妮跟庞玉去山庄了。也没惊动任何人看着带回来的蔬果还有厨房有的吃食,准备给曼妮做些好吃的,
想着再三天自己的笈礼就开始办了,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姐姐,自己心悦她了,想着就激动,而且好像笈礼宴,曼妮姐也花了功夫,特意请夫子主持,还请了县城的蒋先生以及赵掌柜的带着其夫郎来,更请了他在【福瓜众享】书友会中的结实的伙伴们。还有子扬应该也可以回来吧,听说他怀孕了,也不知道几个月了。
福儿一边想着,一边在厨房里切切炖炖,到午时已经全部饭菜准备好了,姐姐不喜欢吃米饭,他特意做了几样饼,还有一锅煎饺,菜色也是荤素搭配。
将这些吃食,温在锅里她知道姐姐最近很忙,等着姐姐开饭时候去收拾。
留给他美丽回忆最多的地方,那就是两个人的书房。
他翻阅着以前的两人一起看的书,还有那写残破的纸张,李爹爹以前想收的,但是他都让李爹爹留了下来,并且告诉以后打扫的人也是如此。
现在看看还能想起当的情景,有时候是曼妮姐突发奇想的想要在书里插画,有的时候是她觉得福儿的字太有性格怕让看到书稿的人认出来,必须写成跟字帖的模子似的。而更多的时候是曼妮姐自己一着急写了狂草,赶紧将白书页撕下来。
福儿想着姐姐有时候很小孩子的表情,也禁不住笑了。
美好的时光总算过的飞快当福儿意识到时间过去午时了,看了沙漏才找到未时三刻,福儿这才意识到曼妮一般出去都会提前跟他说的,或者至少留张字条,今天什么也没有,他突然间慌了。
赶紧去庞玉家,庞玉果然不在,然后君儿打发人去找庞玉回来,并打听曼妮的在不在山庄,庞玉急急忙忙回来问出什么事儿了。
福儿知道曼妮肯定没在山庄,然后去李爹爹家找,同样人没在,之后去了白夫子家,白夫子在悠闲的教书,福儿看了眼曼妮也不在,转身要走,却让夫子叫住了。
“她可能要自己想想,估计是找地方自己静一静。”
福儿听着,夫子和姐姐如出一辙的话,再联想到姐姐昨天从夫子家出来就不对劲了。
急赤白脸的问,“夫子你跟姐姐到底说了什么,她回去就不开心。”
白夫子当然不肯说什么,在确定曼妮的态度前,他说什么都意义不大,不过白夫子心中也坚定着,一定要让曼妮负责。
心里活动很多,但是表面上去未让福儿看出分毫,只神秘对福儿说了句:“佛曰:不可说。”
福儿又着急的回了蒋宅,她想着曼妮也许饿了就回家了,把蒋宅翻了个遍也没看到
这个时候庞玉也来了她说去子扬家、里正家等曼妮偶尔去的几家都找了,曼妮没有去过。
到了现在福儿真懵了,瘫坐在椅子上。他有一种姐姐不要自己了的感觉,和痛失父亲时候一样的伤心,甚至更伤心。
他才发现这些年几乎曼妮去哪都带着他,从没这样离开过,她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知道姐姐去哪了,突然福儿想起曼妮总说的狡兔三窟。
福儿急着让庞玉去树屋找,而他!
他没说,因为密道是他和姐姐的秘密,他听姐姐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守住这个秘密”,所以他要等,他去找了火折子,找了后来总用的铁棍还有玉林送的剑。他把东西抱在怀里等。
等天黑了,他在去地道里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