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位置坐下一人,问:“这里能坐吗?”
“请随便坐。”我随口说。
这声音!!!下一秒,我惊讶地抬起头。
一个男子坐在我身边,面部僵直,正冷冷地看着我。
面具男!
他盯着我,声音比以前更冷:“抱够了吗?难舍难分的,干脆一起走得了?”
我苦笑着看着他,痛苦万分:“为什么?每次我都打扮得无懈可击,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能认出我?”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蒙骗着我?”朱勉冰冷的声音。
他这么一说,我委屈也上来了:“我不是存心想蒙你的,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差点连命都丢了。”
“回去再说吧。”朱勉突然站起身了,手一招,旁边闪出两名侍卫,正是阿蓝阿青。
朱勉头也不回地走了,阿蓝阿青紧随其后。
我连忙跟上去,看着朱勉千年不化的冰块模样,退而求其次,拉着阿蓝阿青说起话来。
阿青却朝朱勉努了努嘴,道:“大小姐啊,你不怕死我们还怕死呢。”
回到朱勉的寝宫养心殿,阿朱阿紫迎上来。
我揭去面纱,笑道:“这东西真碍事,对了,大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丝带也没有露出来啊。”
朱勉撕去面具,坐在桌边,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阿朱娇笑道:“更何况你还说着一口西瑞语,还跳着怪舞,就算你没戴面具我也不敢认,不过小婢恰好有个怪毛病,一个人身上的味道闻过便不会忘,人的面目可以改变,不过体味却是改变不了的。”
我瞪大了眼睛,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奇人,栽在她手里我也只能认了。
朱勉放下茶,向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坐下,嗔道:“大哥,你见我回来也不高兴一下,一个劲地凶我。”
“嗯,你的事我大致知道,我的人说你从叶国宫中消失后不知影踪,我还派人找你去了,正着急,你就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了,到底怎么回事。”朱勉淡淡地说。
我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朱勉听,没准他能给我分析个究竟出来。
朱勉听后默然不语,我忍不住问:“大哥,邬锦绣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要置我于死地?”
“我也不知道。你就在宫里住下来吧,在我的宫里,你是安全的。”朱勉似乎不想深谈。
“不行,我要回去,无常找不到我,一定急坏了,大哥,你找人护送我回三皇子府吧,只要见到无常,我就不怕了。”我急道。
朱勉俊美的脸上浮起一层怒气:“你的意思就是见到无常,你就可以一脚把我踢开了是不是?”
呀,我忘了他和无常还挺敌对的,这么说怪伤人的。
我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好象事实也是这样,我望着他,张口结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朱勉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人说话就这样,跟个孩子似的。”
我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早些歇息吧。”朱勉摆摆手,让我下去了。
连续两天,朱勉只是下朝了和我随便聊聊,只字不谈送我回叶国的事,每次我一提起话题就被他打断。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阿朱阿紫和我亲密如常,却也帮不了我。
有一天,正和朱勉聊着,我第十次提起要回叶国,朱勉还未答话,就有内侍禀告说太后想见皇上。
朱勉脸上立刻现出温馨无比的笑容,站起身来,拉起我的手,柔声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母后。”
这句话有点别扭,我又不知怎么说他不对,就被他牵起手到凤栖宫去了。
远远看到从宫里出来一个明蓝色的身影,往另一个方向出去了。
我住了脚,颤声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在吴国的皇宫里?”
“他叫非为,是母后的远房侄儿。”
不及细想,已到了宫门口。
有太监禀告了,便听得一个清柔的声音响起:“快请皇上进来。”
一听声音,我又被震住了,脚也挪不动了,朱勉以为我怕生,硬把我拖了进去。
只见一中年美妇正中坐着,凤冠霞帔,眉目如画,即使眼角有些许皱纹,仍掩不住高贵的气质。
朱勉笑道:“母后,今日孩儿还给你带了个客人过来。铃铃,快过来见过母后。”
中年美妇一见我,也愣住了。
半晌,我颤抖着声音说:“应雪姐姐,真是你吗?”
应雪走下榻来,叫到:“铃铃。”
我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好一会才松开。
却见殿里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地都听得到。
朱勉手指着我们,声音有点发抖:“你们,你们认识。”
我甜甜地笑道:“是啊,我和姐姐早就认识了。”
姐姐!朱勉差点晕倒,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叫...母后...姐姐。”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脸上也不禁爬上几根黑线,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边低低说:“没错,我和你母后是姐妹,这样,你要叫我阿姨了,哈哈。”最后两个字我忍不住笑出声了,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朱勉一脸的愤慨,大声说:“母后,你怎么能随便认姐妹呢,这铃铃,刚才还叫我大哥来着,何况,小四还爱着她......”说到最后,猛然收住嘴。
我假装没听见。
应雪看看我,又看看朱勉,也觉得有些不妥,柔声笑道:“这样吧,我和铃铃也没真正结拜,铃铃还是和皇儿一样叫我一声母后吧,这样可好。”
这么快就把我给出卖了,不过看她细声请求的样子还真不忍拒绝,我只好应了一声,叫了声母后。
叫完才觉不妥,我这叫的哪门子母后。一抬头,果见应雪和朱勉满脸笑容看着我。
呸,我叫朱勉大哥,叫应雪母后也理所当然。
三人坐下来细细攀谈,我没敢问应雪如何从冷宫出来,一个母亲,被儿子囚禁于冷宫十多年,这事说开来,无论如何都是巨大的伤痛。
朱勉也避而不谈,却很亲密地坐在她身旁嘘寒问暖,应雪也柔声细气低声问话,母爱溢于言表。我想起应雪在冷宫里对朱勉朱四的企盼,如今夙愿得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想到此,我的眼角忍不住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