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数钱数得手抽筋,我是写字写的手抽筋。抚摸着右手中指上的茧子,我的心在滴血呀,可怜这双玉手,原本是当手模的苗子,现在没戏了。高中三年,我三分之一还没过完呢,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想到那遥远的曙光,我无力的趴在桌上。
“写完了?那就给我,争取在下课前写完,决不能耽误打饭时间。看我干嘛?给我你的卷子……哎呦,干嘛咬我手?吃疯狗肉啦?!”
“我吃你的肉了!”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我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昕语,“你说你,自己不答卷子,全指着抄别人的,写与不写对你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照着写一遍也是有印象的。我这叫温故而知新,比那些根本就不答试卷的人强多了。快点儿,别废话了,把卷子给我,要不中午赶不上打饭。最近食堂又推出一款牛奶粥,有助于皮肤白皙的,正适合我的皮肤。随心,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白了很多?”
不由翻个白眼,我有气无力的摇头, “不,你的‘白’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必须要通过语言交流,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为什么呀?皮肤白不白直接看不就明白了,干嘛非要语言交流?”昕语睁着她那双无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表情十分‘单蠢’。
我很挫败的直起身,拿起自己的试卷扔给她,与其对牛弹琴,倒不如继续答卷子。俗话说的好,傻人有傻福,祈祷李昕语不会被留级吧!
“大家先停一下笔,我有事情要说。”
“又有事情要说,都该忙死了,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挺多。”
“可不,真是添乱。”……
班长的一句话,引来众人的十句话,看来这干部也不是好当的。我停下笔,抬头看向讲台,顺便揉捏一下早已发酸的脖子。
见班长端着架子,一脸严肃的环视了一圈,才拿起一个装订本说道:“这是联系手册,一会儿依次传下去,写上个人的联系方式,以便放寒假期间,学校方便与大家联系。现在,咱们班最后一名同学也有了手机(说这话的时候,班长还特意看向我。),所以高老师特意强调,必须写上自己手机号码。好了,从高翔开始写吧。”
我再次埋头答卷,对于班长那点小伎俩并不在意,想让我难堪,她还不够道行。在我看来,最后拥有手机与第一个有手机的人没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家人给买的。有本事自己挣钱买,我也服她。
没多长时间,联系册传到了我的手里。写上自己的号码,又不确定的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很好,完全正确,可见自己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随手把联系册扔到昕语的桌上,那家伙赶忙找出自己的通讯本,开始记录班上同学的手机号码,这回儿也不着急抄试卷了。
我难以理解的瞅着她,“记这些干嘛?貌似有些同学都没跟你说过话吧?”
“没说过话也是同学呀,我爸说在一起的时候不显,等以后毕业各奔西东了,有幸再次见面的话,就算在学校没说过话的同学也倍感亲切。再说,小可(她表弟)老取笑我朋友少,这回我把班上同学的号码都存在手机里,非把他震了不可。”
“哼,你‘志向’真远大!”
“那是!呦,这是谁的号码,尾号居然是6060,真牛!”丝毫没听出讽刺的李昕语,又急速摘抄起来。面对如此无邪的昕语小童鞋,我能做的就是此处无声胜有声吧!
“李昕语,抄完了没有,快点儿,前面的同学都着急。”雷蔓莎转回身焦急的催促,随后又看向我,“要不,随心,咱两换个座,可否?”
抬眼瞥见雷蔓莎手里的通讯录,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也整这个。二话没说,起身让座,结果雷蔓莎的同桌也拿着通讯本拜托我去她的座位,她好拽出椅子与雷蔓莎一同摘抄。此刻,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异类。看来我与这群孩子思维方式,就像一首歌里唱的——白天不懂夜的黑。想要融入其中,那根本就是泥鳅跃龙门——痴心妄想。我还是安心写作业比较实际些……
“天啊!江随心!你实在太幸运了!”雷蔓莎的突然惊呼,吓了我一跳,扭头瞧见她一脸激动的样子,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心,你的手机号是家人给你买的?”
“朋友买的,怎么了?”
“男的?女的?”
“这跟手机号有关系吗?”我反问道。
“你就别问了,先告诉我男的?女的吧?”雷蔓莎的急切,令我心生警惕,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再告诉你男的?女的?”
“嘻嘻,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男生给你买的。快快招来,收到号码的时候,是不是就跟泡在蜜里一样甜蜜?”
“不知道,没泡过。”兴致索然的回答完刚要转身,就被雷蔓莎拽住了胳膊,“哎,哎,别转过去呀。随心,你不会对这个号码一无所知吧?”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别故弄玄虚了。”我不耐烦的说。
“OH,MYGOD!我真替送你手机号的男生感到伤心。你念念自己号码的后七位……”
“怎么啦,怎么啦,我看看!”没等雷蔓莎说完,‘八婆’昕语就抢去练习册,找到我的号码,从后数了七位,念到:“5-2-0-1-3-1-4,没什么特别的?等等,5201314,那不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吗?这也太巧了吧?”
“什么太巧,这是新推出来的高价号码。我姐的男朋友想买给我姐,当求婚礼物,结果没抢到。谁知却在随心的手里。随心,你太幸福了! ”
幸福?没觉得。 眉头微蹙,我不确定的问:“真的是这个号码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营业大厅问问。这么个性的号码,我怎么可能记错。”雷蔓莎自信满满的回答。
昕语拍拍雷蔓莎,好奇的问: “喂,你说是高价号码,要卖多少钱……三百?三……三千?!”得到雷蔓莎的首肯,昕语吃惊的眼睛都要脱眶了。
闻此言,我没有激动,也没有感动,而是想好好修理候涛林一顿,败家孩子,三千元买个破号,脑袋进水了吗?
‘噌’的一下,昕语站了起来,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边摇晃边问: “随心,到底是谁送给你的?居然连我这死党都不告诉一声。太不够义气了,是谁呀?难道是那个男的?”
“呆着你的!”呵斥完昕语,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继续答卷子,对于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心里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经过雷蔓莎一咋呼,班上是众人皆知了,我想一个下午,这话一定传到江荣华的耳朵里,要是被家人知道,可就解释不清了。看来下课第一件事,就给林阳打个电话,只能用她来圆谎了。候涛林啊,候涛林,不好好上班,就整这些没用的,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