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可不……哎呀,你这孩子。”妇人的阻拦,哪及我的速度。递过已剥一半的鸡蛋,妇人只好无奈的接下,“你这丫头,妈在家干活又不费脑子,补啥营养。他爸,这蛋给……唔”我就知道她会这样,快一步抢过鸡蛋直接塞进妇人的嘴里。完后不高兴的反问:“天天为这个家操心,费尽心思的做出即省钱又得有营养的饭菜,你怎么不费脑子?”
妇人不得已的吃下鸡蛋,眼里居然波光涟漪。我坐下,接着喝剩下的半碗粥,心里感叹:真是水做的女人,一点点举动就能让她眼含泪花。如今这社会,像妇人这种‘以夫为天,以子为地’的女人,实在太少了。
吃完鸡蛋的妇人,又挑着煎得比较好的馒头干放进我碗里。看着那油乎乎的东西,我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刚想夹出去,妇人说话了,“丫啊,吃块儿馒头干占不了多大的地方。你白天上学,晚上又要学习到十一、二点,不多吃点儿,身体会受不住的。”
我没辙,只好勉强吃下去,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妇人失望的眼神。不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妇人如此的食物攻势我可是吃不消。
见我吃下去,妇人高兴了。端起自己的碗边吃边叨咕:“你隔壁的张姨要我变着花样给你们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妈哪儿会呀。丫啊,你要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 要是我不会的就问你张姨,她在饭店工作,啥菜都会。”
我抬头刚要开口,却见江荣华‘啪’的一声把筷子用力的拍在饭桌上,站起身,丢下句“我饱了!”就拉着脸回自己的房间了,留下我们三口儿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妇人看看桌上,担心的望向江荣华的房间,“这孩子不是最爱吃煎馒头干吗?怎么没吃啊。以前放学回来就他闹得厉害,这两天总是蔫头耷脑的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能有什么事,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一点儿上进心也没有。这回期中考试居然滑到班级后十名,要我连饭都不给他吃。”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喝斥。
“他爸,你……”
“对,不给吃,直接把我饿死,你们也省心了。我现在算明白了,你们一个个都瞅着我碍眼,全都围着江随心转,在学校这样,在家还这样,偏心眼!”江荣华打断妇人的话,站在门口大声的嚷嚷。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怎么不跟妹妹比比学习?跟你妹一样总保持在年级前十名?还哥哥呢,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香。你要是再给我吊儿郎当的不好好上,干脆回家种地得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种地就种地,吓唬谁呀……”
“行了行了,你们爷俩儿都少说两句。”眼见爷俩儿要杠上,妇人忙出面劝解,“华啊,你爸也是为你好,快向他认个错。”说完冲江荣华使眼色,要他给父亲一个台阶下,这事就算过去了。哪知江荣华牛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动。没辙的妇人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会意的点点头,却没吱声。脑子里在飞快的思索着,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很明显,江荣华今天的情绪失控,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也是争强好胜的年纪,总活在别人的光环下,心情一定极其的糟糕。这段时间总忙自己的事,都把我这个哥哥忽略了。
能把一向粗枝大叶的江荣华挤兑成这样,想来一定是受到闲言碎语的影响了,而且不是一、两个人说三道四,肯定是受到了好多人的排挤。怎么办呢,十七岁的青少年正处在叛逆期,情绪容易激愤。而此刻的江荣华怕是正处在自我厌恶的阶段,若一味的打骂,只能适得其反。开解劝导估计也效果甚微,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要想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堵住众人的嘴,也能从心里真正激发出江荣华的斗志。该如何是好呢?
食指又不自觉的轻柔眉心,一圈一圈的比划着。估计再想不出办法,我的眉心都该磨成凹坑,可以直接嵌上个糖球了……糖球?球?……哦对了,我有办法了。
片刻的思索,我心中已有所计较。抬头看向江荣华,颇有兴致的问:“江荣华,明天咱们两人来个点球比赛吧?”话一出口,不光妇人愣住了,连江荣华也一脸呆样的望着我,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轻扯嘴角,略带轻蔑的问:“怎么,不敢吗?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比就比。先警告你,球上无眼,把你踢个鼻青脸肿可别哭鼻子。”提到足球,江荣华的脸上有了光彩。我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自己押对宝了。
起身,我朝江荣华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他身边时,我故意挑衅的睨视着他,“那就明天下午放学后,球场上见!谁不来,谁就是孬种!”
“WHO怕WHO!”江荣华也一脸不服的回视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同往常一样,与昕语一起来到了学校。经过一晚上的再三考虑,我决定为这次比赛增加些筹码。下过早自习后,见唐林拿着杯子走出了教室,我也带着自己的水杯跟了上去(注:每个楼层都设有一个小的开水房,专供学生课间喝水)。
走廊来往的同学太多,大多女生的眼神都围着唐林转,我没叫住他,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快到水房门口的时候,唐林忽然顿住了脚步,我也离他不到两步的距离停下。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唐林转身走过来,取走我手里的杯子,扔下句“等我!”后,直接走进了水房。
片刻后,唐林从水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盛满水的杯子。我迎上去想接过自己的,却被唐林躲了过去,面对我的不解,他淡淡的解释道:“水太烫,到教室给你。”
我一怔,随即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躲开道让他先走,而自己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