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焦急地搜寻着洛天扬的身影,事情,好像全部对上了号,他眼里她看不懂的情绪,忽然就全部懂了。
原来,他也是被陷害者,也许当初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选择她,但他对她的感情,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他不会如此从容地接受她的惩罚。
她要找到他,她要问清楚。
现在,立刻,马上。
只是,他在哪里?怎么到处也看不到?
忽地一片寂静,一阵悠扬忧伤的音乐流泻满室,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人心痛。
秦子霜心里一动,看向钢琴边,果真是洛天扬。
“因为爱著你的爱
因为梦著你的梦
所以悲伤著你的悲伤
幸福著你的幸福……”
她最爱的《牵手》,他何时已经学会?
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站在一旁凝视着灯光下的他,俊挺依旧,紧皱的眉宇间,轻愁和心痛是那么的明显,但他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浅笑,仿若在给心上的人儿真心的祝福。
那一句“你一定要幸福”,此时此刻,竟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刚才的话,还萦绕在心头。
一步步地走过去,直到他看到她而猛然停下。
“为什么哭?”他走了过来,她想否认,才发觉脸上真的已有两行清泪。
他的手,已经在她反应之前贴上了她的脸,轻柔地为她拭去。
指尖,带着她熟悉的温暖。
他对她是如此的亲近,仿若他们之间,本该如此,以前这样,现在也这样。那些伤害过彼此的事情,全部不曾存在。
秦子霜看着他眼里的深情,这一霎那,还有要问的吗?
但她还是问了,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么,就让自己痛得更厉害一点吧。
“你和她订婚那天,给我发短信没有?”
“没有。”洛天扬无力地收回了手。
是的,也许给她发一条短信,她也不会绝望到那种地步。
“你知道我怀了你的小孩没有?”
“什么?”洛天扬怔住。
当初,死的还有他的小孩吗?漫天的疼痛袭卷了他。
“你还在演戏吗?不是你发短信叫我去空中花园,然后拿车撞了我,你容不下我们的存在,怕我们成为你美好婚姻的绊脚石,做得如此绝情,今天又惺惺作态,还对你以前看重的这一切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表现得对我深情依旧,这次,你又有什么打算?莫非,你查清楚了,在我的身后,有一个比莫语柔更大,更吸引你的财阀,是吗?”
秦子霜一字一句地控诉着,看着洛天扬脸上无以复加的震惊,她已经知道答案。
再也无法压抑的痛楚从血液里一点一点地爆发,忽就转身跑了出去。
“子霜,不,听雨,你等等。”身后,传来了洛天扬的大喊。
秦子霜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却是一个可笑的误会。
曾几何时,她对他是全心的依赖。
过往的岁月,她对他是痴心的爱恋。
如今的再会,两个人,却都弄得伤痛累累。
有怎样的痛苦,是比相爱的人互相伤害更让人无法接受?
“听雨,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洛天扬的声音近在咫尺,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
对面是红灯,她却不在乎,直冲而去。
车流中有一道闪光急速而来,她被拉住她手的人用力甩至了一旁,跌倒在人行道,然后是嚣张的车轮碾过的声音,伴随着洛天扬被撞飞的痛呼,“傻丫头,好好活着……”
秦子霜呆住,然后看着血,从洛天扬的头部流出来……
想起刚刚在秦子寒那里听到的威胁,想起刚刚那有些眼熟的车辆,仿若看到了一道可以穿透车窗的愤恨视线,她倏地冷静,迅速地看了一下有些疯狂地急驰而去的肇事车辆,拨通了“120”,又拨打了“110”……
再后面,她还拨了一个神秘电话……
江志明,你不会再有第二次逍遥法外的机会!
“洛……,你醒醒,别吓我,好吗?”救护车里,秦子霜紧握着洛天扬的手,满脸后悔的泪水。
以前的回忆,全部回到了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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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的相识,在一个并不美丽的凌晨。
在屈辱中,她抬头,四目相对,心脏,轰然倒塌。
从此,她的眼里,只有他。
那是一个秋天,A城火车站,凌晨三点。
光线很暗,天空被乌云笼罩,似在咆哮的雷声清晰可闻。
刚从出站口出来的她,还未走几步,一个刺眼的闪电,紧跟着,瓢泼大雨已然倾盆而下。
一旁的候车室最多只有二十米的距离,等她跑到走廊下,已是全身湿透,衬衫长裤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动人的曲线。
周围被困的男人,都不时地对她投来欣赏的眼神,那里面荡漾着的,是悄然分泌的男性荷尔蒙。
她不安地战栗着,清秀白皙的脸上已然是一片苍白,冰凉的身躯寒冷地发抖,有些粉红的唇瓣,也渐渐的变成了冻紫。
她想要从行李中取出衣服来遮掩,可刚弯下身,一声声男人的低嘘,带着猥琐淹没了她。
无法抑制想逃的冲动,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快速地坐上了应声而来的出租车。
报出地址,看着裤腿上的水流入车内,面色郝然地想从随身的包内取出纸巾。
有些肥胖的司机一脸善意的笑,“没事啦,小姐,在这大雨天,不就是挣几个钱嘛,回去我自己弄。”
车内有着温热的温度,她终于是不再瑟瑟发抖。
看着周围一幢幢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商店饭馆,她的心里,升上了希冀的渴盼,这个城市,会有她生存的一隅吧?
车在她的冥想中停住了,她惊讶地抬头,却见刚刚还一脸慈善的司机,面荡着淫笑,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攫住她,强拉下车。肥胖的大掌,在她发出尖叫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挣扎,却一点也撼动不了那如山的身躯,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塞进一块厚厚的布,任她发出“呜呜……”的叫喊。
双手,也被他绑上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绳索。
恐惧,害怕,惊慌,紧紧地包围了她。眼珠转动,却在看到周围是一片荒凉的墓地时,心,绝望地收紧。
司机不怀好意的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随即伸出手在她身上一捏,痛得她差点掉下眼泪。
她看得很清楚,他的眼里,已经有了雨水也浇熄不了的浓浓欲望。
八岁时,她继父把她压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他娘的,还真嫩呢,老子今天运气真好,一看就是个雏,哈哈……”司机两眼放光,像抓小鸡般将她压倒在一块又宽又高的墓碑下。
冰凉僵硬的水泥撞痛了她的头,擦痛了她的肌肤,压下来的肥硕身躯,更是加剧了她的痛苦。
不放弃地奋力扭动着,她在心里凄厉地呐喊,“快来人啊,救救我……”。
却只有轰隆的雨声,树唳唳的风声。
雨水,泪水,混合在她愤恨,惊恐的脸上。
很快,她的衣服已经全然被剥离,一丝不挂地被压在男人的身下。
……
已是绝望的泪水,从紧闭的眼里,一串一串地,流入了因挣扎而杂乱无比的黑发。
“住手!”
一声厉喝,穿透了雨线。
身上的力量忽地轻了,她睁开战栗的双眼,看到本是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已被人提起了衣领,被迫着离开。
“放手,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作恶的司机一时没法挣脱,从喉咙里挤出了威胁的话语。
“来啊,我倒想试试,你有多大本事。”来人毫不畏惧地回应着,一手抛过了手上拿着的西装,准确无误地盖在了她那光裸的身上。
两个男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
她的视线,不可控制地紧跟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双剑眉斜挑入鬃,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迸射出凌厉的寒光,如刀刻的坚挺下巴,散发出怒极的冷漠,希腊式高挺优美的鼻梁下,紧抿的薄唇显示出胸有成竹的力量。高大健壮的身躯,在贴身的衣服包裹下,现出训练有素的有力胸肌。
雨水,顺着浓密黑发从鬃角流下,却更给他增添了凛然的气势。
心潮,不自觉地澎湃。
司机见占不到任何上风,邪恶的眼珠蓦地一狠,不知从哪里,就摸出了一把小刀。
她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却又无法出声。
只见他巧妙地避过了司机的偷袭,扼住了他的手腕,刀扬在半空,却无法落下。
正在此时,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响彻了这个僻静的墓园,那目光凶狠的司机,似无法相信般圆睁了双眼,在见到那快速到达的警察时沮丧地垂下了头。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刚刚还冷漠无比的眼眸,氤氲着淡淡的安慰,温柔地掠过她的身体,微扬的唇角,扯出了温暖的笑容,如沐春风般,抚去她的屈辱。
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脏轰然倒塌的声音。
当一切的束缚被解除,他轻柔地抱她至冰凉却又火热的怀里时,她恨不得,先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梦。
“别怕,已经没事了。”在坐上他停在墓地另一侧的车前,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他安抚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