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府书房里,秦倾从主坐旁缓缓起身,她的手中握着一支短箫。
短箫约手掌长短,箫身晶莹剔透,皎如银月,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好箫!
秦倾打量着手中的短箫,突然她手指微动,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从箫身中弹出。
秦倾一惊,伸手抚上那利剑,可才刚碰上那剑身,她便觉指腹一痛,定睛看去,一丝鲜红正慢慢从那痛处浸出。
她忍不住骇然,好锋利!
不过相比这箫中藏剑,她更骇于此箫的真正恐怖之处。
箫音!
此箫所奏之音能催动人心中的七情六欲,使闻着陷入自己的欲念中不可自拔,狂乱而死。
凌曜登基去国寺祭天之时,燕曦城独身闯来,仅凭这一支冰月短箫便制住了所有人,便是利用此箫的迷惑之音,若非普觉大师及时赶到,只怕当时的损失就不只是一个传国玉玺而已,很有可能在场之人都难逃死命。
看此箫藏剑不像似男子所用,又想到普觉大师的那幅画,秦倾眼眸微闪,想来这箫应是她外祖母所有,后又传到了她亲娘手上,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落到了秦永裕手中。
之前她将箫从秦永裕密室中带出,也只是因为知道此箫不凡之处,不想让秦永裕那样的奸人拥有。
只是这箫落入秦永裕之手,她还能推理的出原因,可为何最后又会落到燕曦城手上?她记得后来秦永裕因罪伏法,带人去秦府抄家的是凌晔,可凌晔最后也死了,死在祁山的一场雪崩中。
那箫呢?箫又到哪去了,又怎么落到燕曦城手中的?
蓦地,秦倾眼中光芒一闪,她想到了断云峰的那场雪崩,莫不是造成凌晔死去的雪崩也是燕曦城所为?
只可惜她当时身处冷宫,对于凌晔的死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见到,否则她是闻到过断云峰上的火药味的,自然就能断定那场雪崩是不是也是燕曦城所为。
呼!
一阵异风从房顶急掠而过,秦倾眼眸微眯,将箫放进怀中,又将座椅移回原处,整了整衣衫方才开门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花圃那边,便见燕曦城正迎面快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男子,秦倾定眼看了看,正是之前监视她的无墨。
“听说你回京了,怎未回府?”不过片刻,燕曦城便已走到了她面前,开口问道,声音竟比以前缓和了不少。
秦倾挑眉看着神色平和的燕曦城,暗想,难道他还没收到考场那边的消息?心中虽疑惑,可秦倾面上却并未流露,冷淡道,“几日不见,曦王爷似乎还没想得通透,本公子不是你的属下,不需要事事向你请示说明。”
燕曦城面具下的红唇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悦,良久,才又开口,“你的伤如何了?”
“小伤,不敢劳曦王操心!”秦倾冷脸相对,任何人的关心她都会接受,唯独燕曦城的不会,这人越是关心她,就越是说明他将她认作男宠,接受了他的关心,便是间接接受了男宠这个身份,她怎可能甘做他人宠物?
燕曦城放于身侧的手握了握,片刻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缓缓道,“你一定要这般与本王说话?”
秦倾侧头不语,她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之前看在那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救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他还想如何?
燕曦城见秦倾沉默不语,眼眸微闭,再睁眼却已不再看秦倾,另起了个话头,意有所指道,“若是别人将本王精心布置了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本王必会将其剜肉剔骨,抛尸野林……”
秦倾闻言侧头,他竟然已经知道了,那他还如此平静?
随即想到什么,秦倾的眼神倏地冷下,身周气息也随之一变,袖中手掌慢慢凝气,整个人蓄势待发。
对于秦倾的变化,燕曦城恍若不知,只继续说着,“……可当本王得知那人的名字时,竟狠不下心下令。”
秦倾一愣,没有回话,她朝燕曦城的脸看去,可那面具遮得实在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良久,燕曦城突然转首看向秦倾,黑眸闪着厉光,语气也变得冷冽,他警告道,“本王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本王的人,但是这件事情本王只允许发生一次,再有一次,便是……”他顿了顿,才又继续,“……本王也要将你处决了!”
秦倾听得好笑,却也知道这人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暗暗收了气息,冷笑道,“如此,本公子是不是还要多谢曦王爷手下留情?”
“你要谢本王的,岂止这一点。”燕曦城淡淡出口。
“……”这人到底弄清楚情况了没?
“听说你在宫里受伤了?伤到哪,给本王看看!”燕曦城突然又问。
“小伤而已,不用……”
秦倾话还没说完,就见紫影一闪直朝她袭来,她虚晃一招,慌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左手的脉门被对方擒住。
脉门被制,秦倾也不敢再妄动,只能任对方把脉。
片刻后,燕曦城抬眸,看着秦倾奇怪道,“脉象平稳,除了之前所受的内伤,你近期应该没有再受伤。”
秦倾动了动手腕,想收回被擒住的手,对方却紧扣不放,面具后那双鹰眸直直的盯着她,似铁了心要一个答案。
秦倾无奈,只得亮出右手已经结痂的伤口,道,“这就是伤!”
看着那不足一寸的划痕,燕曦城微愣,又听秦倾喝道,“放手!”
燕曦城回神,看着手中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的触感,心神一动,红唇扬起,“本王觉得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