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虽然可以掩饰自己的踪迹,却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宋昭玉衣袖裤脚都被横生的枝桠勾破,眼看着车夫就要追上来,宋昭玉拨开了荆棘冲出灌木丛,在泥路上拔腿就跑。
车夫一个飞身,稳稳站到宋昭玉的面前,道:“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兄弟们,出来!”
看着眼前刷刷刷出来的三个大男人,宋昭玉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还真是衰,逃跑不成,竟然还入了贼窝。
“是何人派你来的?”宋昭玉一边和那男人废话,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双方在力量之上的悬殊之大,让那四个男人都放松了戒备,这也是宋昭玉的机会。
“告诉你也无妨,廉亲王让我兄弟四人好好招呼招呼你。”
几个人摩拳擦掌,其中一个更是下流地道:“大哥,我们南方四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不过这被休的王妃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如……”
“廉亲王不是善茬,你我无需节外生枝。”为首的那人道。
“大哥,二哥说的对。你这是在怕什么?!廉亲王请你我四人,居然就是对付这么个小姑娘,哼哼,委实小瞧了你我!更何况,这女人不是都被休了吗?!玩玩又能怎么样?!”
“就是大哥,只要不弄死她,谁会知道呢?”
三人迅速将宋昭玉围在了中央。
宋昭玉呵呵冷笑,好一个赵泽!她纵然是死,也绝对不要被这些混蛋玷污!
她拔下发髻上的一枚金钗,抵着自己的咽喉,道:“当今天下战乱,北方弋族侵我领土,你等堂堂七尺男儿,不投军报效国家,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说什么南方四虎,在我眼底,还不如四条虫子!我宋昭玉今日纵是一死,也绝不被尔等欺侮!”
“哟呵,这男人都不管的事,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美人,这自杀的事,说说谁不会?这金钗往你那细嫩的脖子上这么一刺,你可就会死掉,什么都没有了的。你真的不怕?”另外一个男人道。
宋昭玉哈哈大笑,道:“死?死有何惧,老娘又不是没死过!”
有人哈哈大笑,道:“这女子泼辣,对我胃口!”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扑向宋昭玉,其中一人更是身手敏捷地要夺去宋昭玉手里的金钗。
而宋昭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一个猫身,直面那几个男人,从他们的腋下钻了过去。
宋昭玉呸了一声,心道,丫好容易重生,岂能这么窝囊地死掉!
宋昭玉埋头跑,一边想着话本中英雄救美的桥段,一边苦逼地看着自己几乎跑瘫痪的双腿。那几个男人还在追,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宋昭玉前方不远处,飞奔而来一匹白马,马上正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络腮胡大汉。
宋昭玉心中大喜,扬手就叫:“英雄!救命啊!”虽然此人和话本中那白衣飘飘的英雄形象相去甚远。
那人勒紧马缰,冷眼看着挡在路中央的宋昭玉。
宋昭玉端看他的眼神已经后退了一步。络腮胡大汉有一双鹰眸,瞳仁如点漆,黑不见底,眼底带着常年杀戮才有的血腥意味。
那什么南方四虎有个毛杀气,这位大叔才是——有杀气啊!
宋昭玉进退不得,眼前是个不明来路,目测杀伤力百分之百的陌生大叔,身后是四个明图谋不轨的下流胚子。而自己刚刚在跑出灌木丛的时候,双腿已经被划破,刚刚一路狂奔,险些要了她的小命,权衡利益,宋昭玉只能慢慢靠近那络腮胡,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脸上梨花带雨,哭道:“英雄,求求英雄救小女子一命!这四个混蛋见小女子独身一人,便见色起义,小女子上有老,下有小,求英雄救命啊!”
“你是什么人?!我们南方四虎在此,识相的赶紧滚蛋!”
那人眼底透出一丝不耐烦,将手里的剑,高高举起,然后……
那四个人一见到他手里的剑,还没开打,就各个大惊失色,然后,那老大叫道:“你……你,你敢插手廉亲王的事,你你等着瞧!咱们走!”
宋昭玉更是惊讶,那是什么剑啊……
络腮胡不理会宋昭玉,马鞭一挥,策马离开。宋昭玉急得大叫:“英雄,你等等我啊!这荒山野林,荒郊野外,我孤身一人,就算那四只虫子没有回头。”
原本说的很快的话,变得断断续续:“还有别……别……别的强盗……”
宋昭玉看着那骏马奔驰,而下一刻,那络腮胡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别提多么别扭了。
“喂……英雄?大叔……”宋昭玉跑上前,用手戳了戳络腮胡的肩膀。
络腮胡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药……”奈何他就说出了一个字,便昏迷不醒了。
宋昭玉将他扶好,用力地拍着他的脸。他身边的白马低声嘶鸣,用脑袋推搡着络腮胡。宋昭玉皱眉,有时候这些禽兽,待自己的主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一如至亲手足;反观真正的手足至亲,有时候却可以翻脸无情,至对方于死地。
岂不嘲讽?
宋昭玉伸手去扶络腮胡,那白马便冲着宋昭玉愤怒地嘶鸣。
宋昭玉被它一脑袋撞到在地,她连忙道:“我没有恶意!不要说他刚刚救了我,就是没救过我,我也不会去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现在受伤了,需要医治,城门如今早就关了,你要是真的通人性的话,就背上他,我们得去稍微远点的地方,给他上药!”
此人风尘仆仆,定是常年行走在外的人,而且他昏倒之前说了一个“药”字,身上兴许有药。
宋昭玉想到此处,连忙伸到他的兜里去掏东西,这时,那白马已经被阻止宋昭玉,她也果真在他的怀里寻到几瓶药,她大喜,道:“喂喂,你赶紧蹲下身子,他实在太重,我抱不动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