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小庶女,就算你长成天仙,品貌再出众,在世家大族出身尊贵的男人眼里,爱情和地位完全是两码事,喜欢你便让你当个姨娘小老婆,疼你爱你,但是不妨碍他再娶个身份相等的大老婆掌管中馈。
可如果不想认命,出去创业,也等于自寻死路,外头哪一间铺子的背后没有官僚权势利益之间的关系网?你一个女人,连店铺都开不起来,怎么挣钱养活自己,将来又怎么嫁人?
可要是安安稳稳的以庶女的身份嫁人,做个身份低点的正头夫人,她却受不了总是低人一等的给别人跪地磕头,赔笑脸的生活,明明她眼前就有一条光明大道:那就是她成为这辅国公府嫡出的小姐。
等有了这朝廷一品大员,权臣闻粟之嫡女的身份,再仗着贵妃娘娘的喜爱,她的智慧才华,就是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也是有可能的事,她怎么可能舍弃这有了嫡出的身份之后,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延续下来的富贵荣华,嫁一个小官小吏伏低做小的过完自己穿越过来的一辈子?
看闻玉婉一脸冰冷,孙姨娘心里也有气,明明自己的娘,却被女儿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
好半晌,才板着脸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身来,说:“你歇着吧,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还等着我去发落。”
闻玉婉回过神来,将孙姨娘看了看,才点了头,没再说什么。
孙姨娘顿时气闷,她这是什么态度?她咬着牙将闻玉婉与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皙俏丽的脸蛋盯了几眼,才气狠狠的转身离开。
孙姨娘人是走了,也应承的好好的,闻玉婉却还是一点都不放心她这个,满肚子的算计都显摆在脸上,还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谁都看不出来的便宜娘亲。
又想起即将回府的闻玉宁姐妹,她心里更是烦躁。
……
闻玉婉是打心眼里觉得孙姨娘没多大本事,还爱逞能,但是孙姨娘却是比闻玉婉想象的要聪明的多,等离了闻玉婉的清竹园,立刻就领着一众丫头媳妇们,换了颜色素淡的衣裳,吩咐下人们,将府里头所有颜色鲜艳的器具摆设都全都换上素净的,不准人再高声笑谈,饮酒吃肉,就连丁姨娘柳姨娘那里,她也都让人送去了孝服,她逢人哭了好几回,说太太还年轻,怎么就这样去了呢。
闻玉宁姐妹的住处,也是孙姨娘带着钱嬷嬷等亲手布置,衣裳饭食等也全都由她仔细安排。
孙姨娘如此这般的忙忙碌碌,迎接着大小姐和四小姐的归来,提前预备着太太徐氏的葬礼,府里头的人个个称奇,有惯会拍马屁的人,便见天儿的夸赞孙姨娘心性善良,宽容大度。
一时间的,才没过几天,孙姨娘仁慈贤良的口碑,就在辅国公府的东西两府之间传散开来,孙侍郎府的女眷也没有闲着。因此,每当京城达官显贵的太太们议论起徐氏死了的事儿,便都提起这孙姨娘的贤良淑德来,思及孙姨娘礼部侍郎府的出身,和徐氏病秧子一个,娘家没人一介孤女的出身,对于孙姨娘迟早扶正的事情,大都有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态度。
这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众人心里都在疑惑那三年不曾归家,此刻又死了娘才回来的闻玉宁姐妹,是什么样境地的时候。
这一日。
辅国公府二门外头专管传话的仆妇,半提着裙子,一路飞跑着进了老太太的院子,进去了荣华堂,便跪下磕了头,一脸喜色:“回禀老太太,大小姐和四小姐的车马已经进了京城的大门,再有两柱香的功夫,就要回来了。”
正和孙女儿们聊天的老太太十分高兴:“啊,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那护送的顾家少爷呢?”
仆妇笑着回禀:“因说甚是想念家中的母亲,顾家少爷和咱们家一起进了城门,便回自己家去了。”
老太太吃了一惊:“怎么这样失礼,顾家少爷是顾相爷的嫡孙,咱们又盛了他家这么大人情,就这么让顾少爷走了?”
仆妇忙磕头说道:“江妈妈也是这样说的,请顾家少爷入府用茶,请二少爷作陪道谢,但是顾少爷只说不必,便带着那一队护卫回去了。”
万老太太想了想,向一旁二太太曾氏说:“早听说过这孩子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性子,以前只道他古怪,现如今看着,却是极好的。”
二太太曾氏笑着点头:“确实如此。”
老太太等人翘首企盼,又过了许久,又有仆妇进来传话:“大小姐和四小姐的马车进了家里的大门。”
老太太便放了心,笑看着身边同样等着的各房小姐们:“你们几个跟这两个丫头也多年不见了,必定也十分想念。”
闻玉蓉,闻玉婉等小姐们,皆满面是笑,点头说是。
只长房的五小姐闻玉婷,想着这几天孙姨娘对闻玉宁姐妹的百般殷勤,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全都往荷香园里搬,心里头便很不舒服,对还没进家门的闻玉宁姐妹便生出几分敌意和排斥来。因此,别人都在笑,只她低着头一脸嘲讽,哼了一声。
她一旁坐在同样庶出的七小姐闻玉芳,为人胆小懦弱,听了声儿急忙偷眼瞧向众人和身边的丫头,生怕别人听见以为是她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