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雪转过脸,问另一名黑脸膛的侍卫:“那名宫人你可有印象?若是再看见,你还能认出来吗?”
黑脸侍卫略一回忆,朝西凌雪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西凌雪颌首,说道:“你带上些人手,去各院搜查,务必找出那名传信的宫人。”
“这……”黑脸侍卫有些犹豫,他们行事只听命于世子。
西凌雪挑起秀眉:“本宫办的是正事,如果因为你耽误了,被人销毁了证据,你吃罪得起么?”
黑脸侍卫脸上显得为难,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决:“公主,属下只能听从世子的命令,这是世子订下的规矩。”
西凌雪有些哭笑不得,前世她也是这般要求属下,说起来这名侍卫的行为是值得褒奖的,看来现在只好请宁王出马。
转过身吩咐青凰一番,青凰领命下去。
西凌雪站在的院子前等待,夜风习习,天上月色清冷,连翘提着纱灯,抱着斗篷走过来,许嬷嬷接过斗篷为西凌雪披上,心中满是不解。
黑脸侍卫可能是觉得歉疚,支吾着说:“外面太凉,公主进房里等候吧,世子回来属下一定说明,只要世子同意,属下一定按公主的吩咐去做。”
就在黑脸侍卫话音刚落时,前方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徐寿,还不照公主说的去办!”
徐寿见来人是冷擎苍,连忙抱拳道:“属下遵命!”说完,唤来人手飞奔而去。
西凌雪转身看去,只见冷擎苍穿着一袭月白色宽袖锦袍,头发全部束于头顶,宝蓝色的束带飘垂在脑后,显得十分俊朗干练。在他身后,是刚才那名侍卫。
冷擎苍见西凌雪明澈的目光向他望来,心中莫名跳动,他并不知西凌雪让徐寿做什么,方才一念之间,只想着不愿看到她失望。
移开视线,冷擎苍问:“你让本世子回来,有事吗?”
“自然,不过本宫想问问,世子是要去哪里?”
冷擎苍闻言微怔,旋即面色骤然一变,质问:“你不知道本世子要去哪里?”
许嬷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公主今天犯什么糊涂,不去赴约也就罢了,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冷世子邀约的事情点破?
西凌雪不在意冷擎苍吃人的目光,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本宫不知道世子要去哪里,但是却知一定不是后山,木匣里的东西可以给本宫看一看吗?”
西凌雪的声音显得平淡无波,然而里面似乎隐藏着惊涛巨浪,吸引着人前去探究,冷擎苍陡然而起的怒火不禁消散。
他的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只木匣,西凌雪注意到,冷擎苍的一只手上包着绷带,暗暗猜测,这是和宁王打斗时受的伤?
只见冷擎苍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块玉佩,他看着上面雕刻的并蒂莲开,只觉得一股羞愤直冲头顶,虽然他能感觉到事情蹊跷,但还是忍不住怒道:“原来你在耍弄本世子!”
西凌雪对这块玉佩有些印象,记得参加国庆盛宴时,许嬷嬷特地在她的腰间系上,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从袖子里掏出那张封残缺的信,递给冷擎苍。
微微一笑:“世子别忙着发火,先看看这个。”
明艳的笑脸仿佛春花绽放,冷擎苍眸光一凝,伸手去接西凌雪手中信纸,指尖无意间触上柔荑,柔腻清凉,冷擎苍的手忍不住轻抖,连忙接下信。
冷擎苍将信纸展开,看一遍信上的内容,心头不禁苦涩,苍冷的眸光望向西凌雪:“公主拿着过去的书信,是在向本世子炫耀吗?”
西凌雪的脸上晃过一抹了悟,过去的书信——和她料想的一样。
许嬷嬷忍不住插言:“怎么会是过去的书信?冷世子,您看仔细了,这封信明明是您刚刚派人给公主送去的!”
冷擎苍愣了一下,仔细看那信纸,下端的残缺正是他写下日期的部分,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他上当了!
过去的事在眼前一一闪现,公主深居皇宫,他只能托人捎信,本以为她明知自己的心意故意践踏,却原来他的心意根本没有送到,冷擎苍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真相越来越清晰,他森寒至极的声音命令:“去请郡主!”
侍卫还没来得及领命,方才那名黑脸侍卫回来,身后两名侍卫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铺着一层麻布。
徐寿禀道:“世子,属下刚刚搜查宫人住宿的院子,在离郡主院子不远处的一口水井里,发现一具溺亡的死尸,属下验看过,他就是那名送来木匣的太监。”
冷擎苍大步走到担架前,刷地掀开麻布,一张惨白精瘦的脸映入眼帘。
连翘失声尖叫:“常贵!”刚刚还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竟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她难以接受。
西凌雪脸色不变,常贵在玉璃宫当差的时间不短,原来她们早就把人安插进来。
冷擎苍面容紧绷,手捏着信纸,咬着牙关说道:“杀人不见得灭口,徐寿,立刻带人包围郡主的院子,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