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澜听她言语有趣,忍不住说道:“来,让我为你更衣。”
晓芙听了,脸红的可以滴下血,连连往后退,说道:“不,让我自己来。”她的生母早逝,父亲因为疼她,也没有续弦,对于闺房之事也就是听奶娘说过而已。昨晚,奶娘特意对她说新婚之夜,一切都听新郎的,虽然有点疼,但也可以忍受,千万千万不能大喊大叫,以免出丑。娇娇女晓芙最怕疼了,就是绣花针将手扎伤了,也免不了喊天喊地。只是她想为了龙哥哥,就是受一点苦也值得。因此,她迅速地将喜服脱下,迅捷地钻到被子里,只留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龙雪澜见了,觉得好笑,他将喜服脱下,准备掀开被子。晓芙紧张地问道:“龙哥哥,听说很痛,你可不可以轻点?”
听了她稚气的话语,龙雪澜顿觉索然无味。他将被子掀开躺下,说道:“睡吧!”
晓芙闻到他的男子气息,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龙雪澜将手一挥,红烛熄灭,罗帐飘落。
三更,龙雪澜从睡梦中惊醒,他抹去额头的汗水,怔怔地发呆。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白衣胜雪的柳清泠站在悬崖边,一脸怨恨地盯着他说道:“龙雪澜,我恨你,恨你!”说完之后,她纵身往下跳,饶他眼疾手快,终是慢了一步,只拉到她一片衣袖,而清泠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入谷底。山风很大,清泠的声音回响,“恨你,恨你”传的很远很远!他怔怔地站在山峰上,只见山谷幽深,那还有佳人的踪迹呢?他悲怆地喊道:“泠儿,泠儿,不要恨我,不要!”
一旁的晓芙惊醒过来,听到龙雪澜喊道:“泠儿,不要恨我!”心里明白他嘴中的泠儿就是柳清泠,又妒又怨。她强颜欢笑,温柔地为他拭去汗珠,说道:“夫君,怎么了?”
龙雪澜说道:“没事,你睡吧!”
此刻,晓芙朦朦胧胧听到哭声。因为龙云山庄地势较高,夜晚风大,听起来很是瘆人。她忍不住抱住一旁的龙雪澜,大声喊道:“夫君,我怕!”
看到娇柔的林晓芙偎依在怀中,龙雪澜毕竟不是柳下惠,他心中一动,紧紧地抱住晓芙,说道:“别怕,别怕!”也许是为了扫除内心的恐慌,他一把将林晓芙的中衣撕掉,趁着朦胧的月色将她由少女变成少妇。
都说“新婚燕尓乐悠悠,悦目怡心人静后,耳鬂厮磨言未休。上琼楼,一半儿欣来一半儿忸”。翌日,林晓芙脸若芙蓉,在翠儿的服侍下梳洗打扮。翠儿问道:“小姐,姑爷对你可好?”晓芙摇摇头又点点头。
一切都收拾妥当,翠儿说道:“小姐,姑爷呢?一大早他到哪里去了?一会儿你和他还要给老爷敬茶呢?”
“清早,我一睁开眼睛,就没看到他。”她睁开眼睛就不见龙雪澜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因为是新媳妇,不好发泄,只能闷闷说道。翠儿暗想:难道姑爷是急着公事吗?也不想想小姐的感受,我们都是初来乍到,这个山庄是圆是扁都分辨不清?正在为难之际,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说道:“恭喜少奶奶,贺喜少奶奶!我奉老爷的命令,专门来伺候少奶奶的。”
晓芙说道:“翠儿,打赏!”她含着金钥匙出生,一向出手豪阔。况且出嫁前夕,林凯特意嘱咐她出手要大方,要好好笼络下人,这样山庄自然有了她的耳目,并且有人愿意为她卖命。
翠儿伶俐地将一锭银子塞进中年妇女手中,说道:“请问怎样称呼?”
中年妇女接了银子,笑得眉开眼花,她低声说道:“翠姐儿,你称我一声吴妈就可以了。”
翠儿说道:“吴妈,请引路,少奶奶还要给老爷敬茶呢!”
“是,少奶奶,快请!”吴妈欢天喜地地走在前面。
她们穿过一个回廊,跨过一座小桥,吴妈不停地絮叨:“这座桥叫做回雁桥,每年的春天总能看到大雁在这儿歇息,少爷小的时候我还带他给鸟儿喂过食呢!”
晓芙听了,兴致勃勃,问道:“现在还有鸟儿落下吗?”
“有,有,今年春天,大雁特别多,少奶奶和少爷在这儿给鸟儿喂食,······”当吴妈意识到说漏了嘴,便停住了。
这时,翠儿说道:“吴妈,记住了,关于柳清泠的事,你要只字不提。”
“是,是,老奴记住了。”吴妈躬身。
这时,一个身着红色滚边绸缎的女子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她远远地看着这边,冷笑一声,径直朝老爷的房间走去。
晓芙觉得这个女子姿容出众,衣着光鲜,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吴妈嗤笑道:“少奶奶,你可注意了,她是从小就伺候少爷的,狐媚手段很高,早就被少爷扶为侍妾。前些时日夫人位置空缺,她还妄想坐上少奶奶的位置呢?”
翠儿打断她的话语:“吴妈,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慧云,是少爷生意场上的得力干将。”吴妈说道,心想:我看你横行几时?前少奶奶懦弱清高,老爷不喜欢,大家也敬而远之,被你赶跑了;现在这个少奶奶是一个多钱的主儿,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慧云,我看你受苦的日子不远了!
晓芙没有注意吴妈的神色,她被另一个事实吓住了,原来,龙哥哥不只一个女人,他早就有了侍妾!心里又苦又涩。
当她们来到龙云山庄的主院——老爷龙浩天的住处,只见慧云已经站在一旁,神情自若。
龙浩天悠闲地喝着茶,说道:“慧云,真的难为你了!雪澜的婚礼,你操心不少,一大早又赶过来侍奉我这个老头子,看,眼睛都红了。”
慧云低声说道:“老爷,这都是慧云应该的。”她尽管是雪澜的小老婆,因为是婢女出身,还得称呼公爹为老爷。说完之后,慧云乖巧地站在一旁,身旁的丫头知道她的心思:昨晚,她喝了一点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半夜三更的时候嚎啕大哭,如果不是她们百般劝说,恐怕全庄的人都听见了。丫头们暗想:姨奶奶将全部心思放在少爷身上,只怕越陷越深,最后掉进万丈深渊!
这时,晓芙端着一杯茶,恭敬地说道:“爹爹,请喝茶!”
与林府联姻,是龙浩天多年的心愿,他接过茶,一饮而尽,说道:“雪澜呢?”
晓芙说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想他一定是忙公事去了。”
慧云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看来,这位少奶奶还什么也不知道呢?正好在一旁煽风点火。
龙浩天说道:“男人嘛,应当以事业为重。晓芙,你现在已经是我龙家的媳妇,就应当多多支持他的生意。”
“是,爹爹。”晓芙说道,心想:在家时,爹爹从来不要我操心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对生意是一窍不通,可是这样的话她又不敢说,只得答应。
这时,慧云将身子一折,说道:“慧云拜见少奶奶!”
晓芙心中有气,突然看到慧云行礼,怔住了,半天没有做声,一旁的龙浩天暗想:这个晓芙,还懂得下马威,真不愧为大家闺秀!
慧云眼见晓芙半天没有做声,只得低低地伏着身子,暗想当日给柳清泠行礼,也只是意思意思,不由怨天尤人,还真是应了吴妈的那句话:赶走了一只狼,又迎来了一只虎!这样想着,她又气又恨,一滴清亮的泪珠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