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这是在警告她?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一只手紧紧握着铁鞭,目光越过空荡荡的马场遥遥看了过去。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姿态闲适,即便隔着些距离,她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定然是暗含一抹讥诮的兴味。
“主子,四小姐身子单薄,怕是难以胜任。”长青立的端正,看的分明,有些试探的在自家主子耳边念叨了一句。
稍远处的女子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身姿青稚瘦小如同孩童,立在空荡荡的马场之中,更是说不出的孤伶。
“乌云青”来自大燕,剽悍狂躁,难以驯服。这些可没有人再比自家主子清楚了,可偏偏,为何知道这一位是苏氏之后主子依旧我行我素?
长青着实有些不明白,赫连煊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狭长的凤眸微挑,似笑非笑:“怎么,你要帮忙?”
长青:……
身后一声响亮的马嘶声让宇文清回过神来,黑色的骏马被就地拴在一截马桩之上,正无比烦躁的蹬着蹄子。
宇文清收回视线,目光在马儿黑亮的毛皮之上游离片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思量了一小会,低下头去,弯弯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赫连煊如此,不过是料定她无计可施,施压立威,让她知难而退,乖乖低头。只是可惜了,她宇文清的字典里有隐忍妥协,却从来不会怯场求饶。他不是要让她害怕么?如他所愿好了。
宇文清放下了手里的铁鞭,空手走近,闲庭散步一般绕着马儿踱步转圈,悠闲自若的样子落在稍远处一众人视线中,皆是一阵诡异。
“她在做什么?”莺歌看了一会儿,有些纳闷。
“我怎么知道?”燕舞有些郁闷的睨了她一眼,感觉这四小姐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已。
长青聚精会神注视着,赫连煊却是紧紧皱眉。
宇文清绕着马儿走了一会,一脸的漫不经心,被拴着的黑马越发狂躁起来,简直快要跟着她在原地打转了。又过了一会,宇文清慢悠悠停了步子,聚精会神的站在马儿面前,绷紧了呼吸,试探着伸出手就去拍马头。
一声长啸冲上云霄,马儿喷出粗重的鼻息,烦躁的抖了身子,忽而高高举起前蹄朝她踩踏,宇文清动作飞快的后退到安全地带,而后捂着胸后就势后倒,痛苦的蜷在地上。
从远处众人的视线看去,正好是她激怒了马儿被一脚踹开。
马儿一脚踩空,更是烦躁,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嘶,“腾”的一声,拴马的木桩被就地拔起,前蹄高举,马儿就势跃起,马蹄正对着刚好扬起煞白一张脸的宇文清。
身子发软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几乎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耳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重响,伴着铁鞭抽打在血肉之上的闷响,边上腾地扬起一阵风,马儿一声痛苦的嘶鸣,她心口窒息,脸上一阵湿热。
赫连煊红袍猎猎迎风,一只手紧攥马缰,另一只手上泛着寒光的铁鞭已经被鲜血染红,铁鞭在马脖子之上勾出长长一道血口来,刚才高高跃过的地面上都飘卷着一丛被直接钩下的马毛。
此刻他迎风策马而立,身板笔直的端坐在马背之上,俊美如神祗的面容白皙如玉,神色却冷肃坚硬如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面上吓得有些呆愣的女子,狭长的凤眸睥睨自若,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却昭示着刚才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要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直接纵身跃起,疾风一般凌空而来,地面上这人非得给狂躁的马蹄一脚踩死不可。
想到马蹄高高扬起那一幕,他竟是有些罕见的松了一口气,眼神却定定的审视着惊魂未定的宇文清,犀利如刀。
让她低头臣服,就这么难么?
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耳边倏然一静,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未如期而至。
宇文清迟疑着睁开眼睛来,马儿被一鞭子制服,低垂着头颈的样子十分乖顺。马背上的男人逆着光,她有些微微的看不清,暗红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只他高高在上傲然自若的姿态,竟是让她一时失语。
“自不量力。”马背上的男人一声冷嗤。
宇文清一只手撑着站起身来,仰头看了他一眼,只勾起唇角溢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冷笑来。
“你不服?!”赫连煊紧紧皱眉,握着马缰的一只手青筋暴跳。
自己临危救她,这人不但不感激涕零,竟然还敢露出这般讥诮的神色来!
“为什么要服气?殿下真是可笑,莫非你临危救我,我就得磕头道谢?可你别忘了,刚才正是你让我置身于如此的危险之中,拿我的性命当儿戏一般玩弄……”宇文清又是一声冷笑,有些忿忿的伸出一只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也许殿下觉得如此这般很有意思,不过可惜,我无法认同。”
“哦?”赫连煊轻轻挑眉,语调突然温柔起来,狭长的凤眸却是燃烧着危险的光芒:“一万两黄金,你以为你的性命当真这般值钱?”
宇文清气极反笑:“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价位可是您给定的,值不值钱,不是早有结论了么?”
胸中一股子无名火蹭蹭往上窜,刚才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那一瞬间的窒息差点将她逼疯。
她原本就是借用错位造成一种假象,赌一赌赫连煊到底看重不看重她的性命,却没有料到木桩会突然被马儿拔起,差点造成真死,惊悸犹在,自然有些激动。
此刻说完话,眼看着马背上的人凤眸之中阴霾越深,心里却突然有些打鼓。
紧紧咬着唇瓣,正盘算着要不要再说两句,腰上却是突然一轻,一低头,赫连煊竟是用铁鞭直接勾了她的腰,将她就势带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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