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月一句话下来,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一口气喘不上来,她就魂消一般。
看着这样的墨澜月,墨有为一阵心急。刚才他压根就没有听清楚,墨澜月到底说了什么,地契到底在什么地方?
“澜月,你说了什么,爹地没有听清楚!”
墨有为想要上前,替墨澜月顺顺后背,可是又担心这是墨澜月在耍手段,而站在原地,一副急切的模样。
“我说,地契,地契……”
墨澜月讽刺的看着防备之极的墨有为,有气无力的再次说道。可是每次说道关键所在的时候,墨有为就只能看到墨澜月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她到底说了什么。
“澜月,你到底说了什么?”
墨有为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态度明显的露出了原态,一副暴躁之极的模样。
“爹地,我实在没力气了,你靠近,靠近点吧!”
墨澜月虚弱的喘息着,似下一秒就会断了呼吸一般,直叫墨有为抓狂。他很是希望墨澜月去死,可是现在金矿的地契还没有得到,墨澜月还不能死。
可是……
上下打量着墨澜月,发现她浑身都是伤,在加上此刻虚弱的模样。墨有为想到之前墨清河对墨澜月的折磨,暗想:墨澜月也没有那个精力反扑。
为了金矿,他壮着胆子靠近墨澜月。
墨澜月看着再次靠近的墨有为,心中勾起一抹狞笑,为了达到之后的目的,她特意的站在了最里面,如此一来,只要墨有为在往前靠近,她就可以碰到他了。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歩峥,也弄不死墨清河。可是……能弄死一个算一个。弑父又如何?这样的父亲,与禽兽何异?
“爹地,金矿,金矿,地契,就,就在……”
看着墨有为被地契所在吸引了心神,墨澜月狞笑一下,整个人似猛兽般冲过去,一口咬在墨有为的咽喉,快,狠,准,带着决绝同归于尽的邪佞。
“啊……救命,救命……”
墨有为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墨澜月,可墨澜月紧紧的咬在他的咽喉处,叫他动一下都难,只能死命的捶打着墨澜月,企图让墨澜月放手。
只是……怎么可能?
墨澜月用尽心里最后不要命的一击,岂会被人轻易的推开。墨有为只能沙哑着嗓子,忍着痛,喊外面的歩峥与墨清河救命。
歩峥与墨清河进来看到眼前一幕,一个惊恐的睁大眼睛,一个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算计,两个人纷纷走过去,要拉开咬着墨有为的墨澜月。
可是刚一动,墨有为就嗷嗷直叫,痛的胡乱拍打起两个人,叫两个人好生无奈。墨澜月咬着的是墨有为的咽喉,也许一开始无法一击致命,可时间久了,墨有为无法呼吸,自是要窒息而死。至于拉开……
墨澜月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死死的咬着墨有为,那狠决的架势,叫人毫不怀疑,一拉开她,就带走墨有为的咽喉上的一块肉。
竟然是这样的同归于尽!
歩峥看了一眼狰狞可怖的墨澜月,头一次发现,善良支离破碎之后,衍化的可怕,竟是这般的叫人恐惧。
似想到什么,歩峥猛地拔出抢,朝着墨澜月砰砰连开数枪,直到确定墨澜月死亡之后,他这才松口气。只是这口气刚刚松下,就被眼前的一幕再次给震撼住。
只见已经死亡的墨澜月,瞪着一双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愤恨,依旧恶狠狠死死的咬在墨有为的咽喉处,那犀利的牙齿,似尖锐的碎刀,深深的潜入墨有为咽喉处,竟是不死不休!
“父亲……”墨清河惊恐的唤道。
她看着被墨澜月死死咬住,脸色逐渐煞白,双眸凸出,俨然一副死相的父亲,惊恐的直往后退,只能干干的叫着。
歩峥看了一眼墨清河,在看了一眼墨有为,眸光一沉,藏匿住其中的冷酷,伸手使劲一扯,直接将墨澜月给甩出去。与此同时,只听撕拉一声,墨有为的咽喉被墨澜月咬下一块血肉,本还有些许气息的墨有为,闷哼一声,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峥,峥哥,怎么办?父亲被……”墨清河语气颤抖,整个人浑身颤抖,完全慌乱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歩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沉默了一瞬,冷静道:“准备后事!”
墨清河只能被动的点点头,她远远的站着,半点也不敢靠近,甚至连墨澜月的尸体都不敢看,整个人依旧沉沁在先前看到的那一狠辣一幕。呼吸局促的想到,墨澜月曾经发誓,死都不会放过他们。
“峥哥,怎么办?墨澜月说过,死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墨清河瑟瑟上前,抓着歩峥的衣袖,猛吞口水。
她害怕,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墨澜月那狠戾的表情,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曾经善良柔弱傻傻白痴的墨澜月,狠起来,竟然是那般的恐怖。
“这世上没有鬼怪!”歩峥目光落在墨澜月狰狞的面孔上,冷冷的道。
纵然这般肯定的说,可墨澜月那狠戾的一幕,实在太深入人心,让他忍不住的心中泛起凉意,“你找个人,做个法,将她的尸体,封起来!”
“嗯,峥哥,我知道了!”墨清河舔了舔因恐惧而干涸的唇,想到找个人,镇住想要作怪的墨澜月,那体内蔓延着的恐惧,就逐渐消失不见。
恐惧消失,冷静回笼,墨清河终于知道了,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死了!
墨清河低着头,对于这个父亲,说到底她没有多少感情,若非这个父亲能带给她与母亲富贵的生活,她连认都懒得认。
现在好了。
她是墨氏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继承人。
“峥哥,等父亲的丧事一过,我们就结婚吧!”墨清河娇羞的说道。
她抬眼羞涩的看着歩峥,想到接下来的好日子,唇角便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沉沁在对往后幸福日子憧憬之中的墨清河,并没有注意到歩峥眼里,一闪而过的诡秘。
时日,墨清河请来了一个道士。
墨澜月就这样被镇住,埋在了这院子之中枯死的榕树之下,她飘在半空之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好生讽刺。
人有灵魂,那么轮回呢,报应呢?
为什么那对贱人,害了那么多人命,可以得享一切?
善良,那到底是什么?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墨澜月以灵魂发誓,若有来世,必舍弃善良,做那狠心恶毒的女人,定要将一切贱人,踩在脚底,叫他们痛不欲生的活着!”墨澜月怨毒的发誓。
抬起头看着天空,灵魂之体的她,血泪纵横,悔,好悔,悔的肠子都青了。恨,好恨,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背靠着身后的枯熔,墨澜月想到叶榕,那个一心为自己,却被自己害的死无全尸的挚友,痛恨与懊悔,充满了心间。
“老天,我不甘,我不甘。我墨澜月有眼无珠,做错事,合该落得如今的下场。可是,她们呢?老天,若能叫她们活着,我墨澜月愿意奉出一切!”
抚摸着手下的枯榕,墨澜月一寸一寸的跪下,泪流满面的抬起头看着无尽的苍穹,对着那不知名的老天,献上最虔诚的跪拜。
“老天,求你!求你……”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不信苍天后土的墨澜月,跪在地上,献上最为虔诚的祈祷。随着这一跪,无尽的苍穹,突然间白云汹涌,疯狂扭动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窝。
无风,云动,天裂,异变。
墨澜月陡然间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变化,眸光之中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她站起来,看着苍穹之上的旋窝,眼中带着一抹决绝。
不管这异变到底从何而来,为了那些曾经的人儿,她愿意赌一把,纵死不悔,哪怕魂消魄散,永无轮回!
疯了一般的朝着那旋窝冲过去,一遍一遍,带着绝然的姿态,撞破被镇压着的封印,冲入那充满了未知的旋窝之中。
旋窝吞噬墨澜月的瞬间,消失无踪,天地异象陡然间平复,风平云静,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遥远的昆仑之巅,一人看着那异象之地,掐指一算,眉头皱起:“奇怪,怎么感觉有奇怪的东西,乱入了?”
*
痛,好痛。
被尖锐的痛刺激着,墨澜月猛地睁开眼睛,视线触及到白皙的天花板,眉头皱起来。使劲的摁了摁太阳穴,她努力的回忆。
她被墨有为,墨清河,歩峥他们算计,最后与墨有为同归于尽,后被墨清河那个女人,请人给镇压在榕树之下,后来……后来天空有异象,她飞身进去,然后……
这是哪里?
她没有魂消魄散,那么这里是哪里?
还有……
她,竟然……感觉到痛!
蜷缩着坐起来,墨澜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身体,没错,她有身体了,可是……
这小胳膊小腿的是怎么回事?
“澜月,你醒了?”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浓浓的担忧响在耳边,墨澜月顺着声音看过去,整个人傻愣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随即汹涌而来的确是疯狂的恨意。
墨清河。
没想到,她居然再次见到墨清河,而且是儿时的墨清河。
儿时?
------题外话------
善良支离破碎后的邪恶,那是绝望到极致,痛到极致之人,刻骨铭心的恨。同归于尽,真是太便宜,墨有为那假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