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关上了门,朝阳背抵门拴,皱眉,脸色清浅,对上无心隐晦的眸子,声音似有波动,“他怎么来了?”
“真话?”无心眸子微暗。
“真话!”朝阳肯定了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后背,移到了就近的沓子。
“半月前南宫驸马与皇上大闹,自此朝不上,府不归,终日酗酒于集市,众所周知。”
“哦。”不如无心所想般,朝阳似乎无意再追问下去。
然而朝阳的眸子却有深思般缓缓踱步到了墙角壁根,不知作何感想般把玩着四爪麒麟臂木架上的一只小巧精致的瓷瓶,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上面花穗下根茎处冒出的点点刺尖。
只是……
“嘶……”朝阳的手指猛地一个瑟缩,鲜红的血液瞬间淹没她的指尖,她还来不及吮吸一口,却被身后轰然撞击墙壁的声音给震住了。
隔着墙壁,声音似乎透风而来,“我说过了,离我远点!”
无心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把握住了朝阳的手指,低头便是用力地一个吮吸,瞬间便换回了朝阳有些飞离的神思,接着那似有似无的舔舐和若有若无的牙齿啃咬,让朝阳在刺痛中皱眉,一把推开无心,“你在干什么?”
无心却是无声,喉结微微一个滑动,吞咽了口,却用那似深还情的眸子细密的注视着无可遁逃的朝阳。
朝阳背抵着发出嗡嗡于震的墙壁,面色不明。
而背后的吵闹似乎仍旧在继续。
“你说过,会接受我的!”似痛还怨的声音带着哭泣。
“那又如何,醉酒后的话,让我如何负责?嗯?”似情更似无情的声音宛若夏日里暴打雨荷的冰雹。
“你就不怕我诉之公主?”咬咬牙的声音带着威胁。
朝阳嘲笑,这个女人看来也不是个柔弱的主儿,她倒想看看南宫做何反应?
“全京城都知道我南宫斫烈纨绔不羁,戏弄人间,说了又何妨?”
女子似有硬噎,“你可记得,你说我就是那夕阳里的一抹柔情,为了这,你不是天天包下这间只供你我赏日么?”
“怎么,责备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游戏开始时,我便说过,夕阳看似温柔,去的也快。”
“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一点都没有,哪怕你是驸马,但我知道你迎合皇上迎合公主只为了你心中的抱负,这天底下,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够了解你,我……”
朝阳一面听着,一边冷笑,还真是自负的女子?
那头绝情和痴缠还在继续,朝阳却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拔脚就要走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几乎疯狂叫嚣的声音。
“难道你不想让凤凰下台,不想走上无人匹敌的巅峰,只要你到时候封我为后,我可以让爹爹、堂兄还有家族的势力帮你夺得一切,不,你不要走,不要,难道我用一片江山都换不回你的心么?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么?不要,不要走好不好,你要什么,兵权……不,只要你说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朝阳已经不想听清南宫如何回话,只想走出这间令自己无法清净的地方。
朝阳一动,无心也动。
朝阳一停,无心也停。
朝阳似有深意地看了隔壁紧闭的门扉一眼,旋即顺着楼梯下了去。
无心紧随其后。
“无心,你觉得他会背叛他么?”朝阳坦然地问出口,却发觉自己问得很白痴。
看着无心无有动静的脸面,朝阳自嘲一笑,“我就知道,他呀,为了他什么都能舍得,连美男计都可以使得上。”怎么会去篡夺凤皇的皇位呢?
也就只有那头脑发热的那家小姐才会以为自己能够用权力拴住他的心。
只是,却为何心里会空空然呢?
朝阳不知。
她只知在这深浅的京城,人群淹没的地方,有着权力的尔虞我诈。
“公主……”无心突兀地一把搂住了朝阳的腰身旋即一个飞身挂在了伸出墙头的树杈之上。
朝阳微微发愣间却看见了无心噤声的动作,当下似有凝重地屏息静待底下即将出现的人物。
但见一踉跄的身影晃动着一身雪蚕丝般细腻白皙的白善蹭着墙角大肆吐了许久,终究扶着墙壁歪歪倒到地走着,而后紧追而来的一看便知是某家小姐的女子双眼通红肿如桃李,伸手就要扶那已然双脚交叉走路的男子,却被男子冷冷地一推,伤心欲绝地跌坐在地。
对于此,男子却是仍旧不顾,只是打着花步不稳地向前走着。
而哀怨的女子却是紧咬牙跟在后头。
眼看着这两个人慢吞吞地走远,朝阳放才安心地出了口气,手刚覆上无心的手背想要挣脱他似有无意却异常紧固的怀抱,眼下的墙角处却突兀地探出一个缩头缩尾的脑门子,上面扣着一门破旧的步帽,脚上的鞋子更是补丁多多,而小于身长许多的衣服更是让那家伙露出裤管和袖管的腿脚和手臂冻得通红,但那晃动如同琉璃般的漆黑眸子却灵动地死那小鹿般四下环顾着,半晌,那小子猛地一把拉下头上的步帽,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似有挫败地嘀咕着什么“跟丢了”之类的。
反正在那小子拉下布帽,任由一头瀑布般的头发散步在肩背上的时候,朝阳便已然认出了他。
与无心对视一眼。
无心微微摇了摇头,似在告诉她这一路上这小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他早就将他给剁了。
于是就在煜倘极其郁闷得从背上卸下包袱,拿出冷硬的馒头啃着的时候,肩膀上却猛地多了一只手。
“需不需要我请你吃些热的?”朝阳弯着腰,面上表情似有柔和,更多的却是看不透的莫测。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