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白了一眼孟千竹,“我说,事情过去了就已经成为了事实,天也改变不了。想多了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憋得慌。”长舒口气,他将腿伸直,仰躺着,“其实吧,如果我们这次能够过了这一关,我一定要去皇城闯闯。虽然我爹一直都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城主之位,不过,始终不是靠自己得到的,没劲。”
“我爹早死,爷爷年纪又渐渐大了,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去皇城。”孟千竹的声音越来越小,去不了皇城是早就已经预计到了的。爷爷从小就在培养他如何做一个好的城主,他也很想有一天可以成为皇城勇士,不过,最终也只能是梦想而已。
“哎,我说,如果可以选择,你还会不会去一次那个狗屁城令使?”其实这个问题宫月一直想问,好奇心重的孩子没办法控制,现在好不容易清静了,还是问了出口。
“我会。”孟千竹也学着宫月的样子仰躺着,天上的星星已经有些黯淡,太阳要不了多久就会照常升起,只不过,他们的生活全都变了个模样。
马车之内,扶风仍旧微闭着双眸假寐,双拳一直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划出一丝生疼,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秀眉深锁,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问自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去杀了城令使?
答案,是肯定不会。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与去人抗衡,再则,那个城令使也不过是个喽罗,若是杀了城令使,无疑是让所有人知道,他孟扶风,并非天生蠢材,但如今,他的武功与体力都大不如前,以此薄弱的力量去打草惊蛇,似乎是以卵击石。他要让自己强大,强大到,足以打倒背后的大老虎。
“呵,见你对孟扶风这样,若不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还真当你们是那种关系,你知道的。若他真是个女子,想必你们也可以来个两小无猜,那你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出这么伟大的事,定得赢得美人芳心。”宫月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一根草叼在嘴里,轻笑道。
孟千竹微有些着急的侧耳听了听车厢里面的动静,能听见扶风均匀的呼吸声,以为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必定身心俱疲,如今终于得以睡个安稳觉,便给宫月做了个轻声的手势。这才轻叹口气,“若老九真是个女儿家,我与他必定能两小无猜。其实老九虽然性格乖张,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这十几年来,他受尽世人的白眼相待,却无丝毫的自卑,活得甚至比你我更加自在。”
宫月不认同的撇了撇嘴,“他在我眼里倒是没有你那么宝贝,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撞了邪了,居然会搅进这么一场事情里面来。好在本少主做事向来不会后悔,既然已经一头栽进来了,便也认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可以来个三小无猜,嘿嘿。”他在不了解孟扶风杀人一事的心情之外,更不懂自己干嘛当时会想到回去搬救兵。不过,他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孟扶风曾经狠狠的打过自己,这一巴掌之仇未报,哪舍得他死?
孟千竹见宫月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便也不好继续搭话,只得淡淡一笑,沉默以对。
马突然长嘶了一声,宫月与孟千竹立刻弹身跳起,孟千竹身子微侧,以最全面的方式第一时间站成了一个保护孟扶风的姿势。宫月勒住马,星月般的眸子里,升腾起冷冷的杀气。
扶风没有宫月与孟千竹的内力,但是,他对危险的敏锐,与生俱来,冷眸轻启,将手里的包袱小心的藏于软榻之下。
来了一群嘴上戴着奇怪面具,只能见到两只眼睛的一群黑衣人,为首的那个骑着马,慢慢的走到马车跟前,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胆怯与防备,只是明显的不屑与嘲讽,“留下马车中人,你二人立刻离开。”
从小到大还没被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话的宫月一时怒从心底窜起,“本少主不仅不交人,今天还就要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偏不走,看你们能奈我何?”
为首之人冷冷一笑,伸手轻轻一弹,后面的马拼命的撒着蹄子,一时之间,尘土飞扬,身后的黑衣人齐齐策马冲了上来,宫月与孟千竹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跳下马车,一左一右的站于两侧,拔剑相向。
孟千竹与宫月二人同为四级灵气,武功在同龄人中已属上乘,可是在这帮杀手面前,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扶风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些人,趁着双方交战之时,快速的跳下马车,向后面跑了去,为首那人见状,立刻策马追了上去,孟千竹与宫月一时有些分神,有人提剑朝着宫月砍下,孟千竹见状,想也没想,便飞身扑了过去,替宫月挡下致命的一剑,他的衣袖随着剑锋起落间撕裂,伤口深可见骨。
他忍不住轻哼一声,额头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来不及替自己止血,他喘着粗气说道,“老九往那边跑了,他一定是想将这些人引来救我们,不要恋战,快去救老九。”
宫月一边拖着孟扶风,一边一挥手,一条橙色的小龙腾空而出,后面的杀手微愣了片刻,两人趁机追了上去。
“你就把他说得那么好,我就不能当他是吓得临阵脱逃了?”宫月虽然感激孟千竹的救命之恩,但对他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孟扶风,还是心有不满。这本来也是事实,孟扶风再不济,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两个?若他真如孟千竹所说,是想引开这些杀手,那他宫月将来一定认了他这个兄弟。
扶风冷着眼,连头也不敢回一直往前跑,他能清楚的听到马蹄声就近在他的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杀手当他是实验室里的白老鼠,反正也逃无可逃,不过是想看他挣扎的可怜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