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中年男子怒喝,一掌击在紫檀木查案上,使得茶几有些摇摆浮动。
随着这一声,水欣蕾的心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她不该这么说出来的,看来晚上就要想办法离去,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又该逃到哪里去呢?
“老爷……”一旁的美妇嗔怪的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眼神中有着责备。继而看着水欣蕾,欲言又止,“欣蕾,你……”
欣蕾?此时,水欣蕾才注意到美妇唤自己的名,竟也是同名?
这到底是为何?
一次兴许是巧合,而这次又是为何?冥冥之中,仿似巨大的漩涡将她吸纳了进去,无法抽身。
“欣蕾,你是在怪皇上吗?”美妇幽幽一叹,方才未说出的话语,此时却道了出来。
压下心中的思绪,水欣蕾微微挑眉,静静的等待着美妇的下文。
“夫人,你怎能胡言。”一旁的男子显得对美妇有些不赞同,浓眉深皱,面色却是平静了下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美妇如此道,男子也未再表示异议了。
美妇看向水欣蕾,叹道:“娘知道你心中甚有委屈,两年来,皇上纳妃数次,后宫充盈。但,欣蕾,他是帝王,这些你该是明白的。虽不知你们是否闹有矛盾,两年来,皇上也未再踏进相府,只是,与皇上怄气,吃亏的总是你啊。”
“怪只怪,你是命中注定的凤后,我们无从选择啊!”美妇苦口婆心的劝说,水欣蕾在一边未置一词,安静的听着。
只是听到命中注定之时,水欣蕾心中冷笑,不管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如何,但是,现在,她要做自己,才不会管什么命中注定,想要以此困住她,简直做梦。
心中这么想,但水欣蕾面上却是一脸平静。平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娘放心好了,女儿刚才脑子糊涂了。”
“欣儿,身体不适吗?”这时,一旁的中年男子状似关心道。
“欣蕾,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可不容半点闪失,事关皇家威仪,请御医看看吧。”美妇起身,已走至水欣蕾的面前,面上有着担忧,握着水欣蕾的双手关心道。
“欣蕾,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
美妇这么一说,那边的相爷也看向了水欣蕾,眸中有着忧色。
水欣蕾抽回自己的手,平静而言:“娘,我没事,只是有些紧张而已。就不用麻烦御医了。再说,明日便是大婚了,惊动圣驾可不好。”水欣蕾温和软语,面上挂起笑颜,笑容娇灿,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出一丝异样。
惊动圣驾,明日怕是会很热闹。
水欣蕾如此一说,美妇也不好再说什么,但面容上的忧郁不减。
“欣蕾,还是让府中的大夫看看如何,你这样,娘终究不放心。”不能传唤御医,但自家的大夫还是信任的过的。
“我真的没事,不必担心。”水欣蕾说这话时,眸中有着恍惚。依稀记得,妈妈最后一次关心,也是唯一一次的关怀之语,随着她来到这个世界而烟消云散。
看着美妇美丽的脸庞上浮现的忧色,眸底的担心如此真诚,水欣蕾柔媚一笑,宽慰着美妇的不安。
这一刻,她忽然想要紧紧抓住这难得的亲情,虽然,她并不是妈妈。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始终未能动摇她想要离去的决心。
“娘,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无共同话题,还是早点离去,好做好晚上的逃离行动。
美妇看了相国一眼,见他无意阻挠,便点了点头。
“欣蕾,好好回去休息,明天可不能有半点差错。”美妇仍然不忘叮嘱。
“恩。”水欣蕾轻应,起身离去。直到踏出庭院,这才轻忽出一口气。
看着天色,都快要到正午了,水欣蕾向四周环视一周,刚在想该由那个方向离去,眼角的余光便瞥到静儿已然安静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娇小的身躯,静静的站立在身侧。
柳眉淡淡,神情严谨,静若处子,她也是位小美人呢。
“静儿,带我在府里好好逛逛,明日我便要走了,不知这一去会是多久,今天好好看看府中的每寸土,每棵树。”水欣蕾这么说时,语调是哀戚落寞的。
“小姐……”静儿欲言又止,自己也突然之间感到有些伤感。顿了一会,道:“小姐,我们今日便好好逛逛。小姐要先逛哪?”
“随意,静儿你带路吧,反正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地方。”她要先熟悉地形,不然,晚上不是白搭?没出相府,便被抓回去,那不是很丢脸?
看看天色,静儿又道:“小姐,要不要先用膳?”
静儿这么一说,水欣蕾也感到有些饿了,所以点了点头。吃过午饭后,静儿便带着水欣蕾一处处的走,她静静的记清楚路线,为晚上的逃离做准备。
蜿蜒小径,楼台亭阁,到水欣蕾一一走下来之后,天色不由得暗了下来。没想到相国府如此之大,害的她累死,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吃过晚饭之后,水欣蕾便将静儿打发走了,借口明日便是大婚,今晚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她来打扰。
回到房间,水欣蕾环视四周一眼,在衣柜里随意挑了几件素雅的衣服,看来这个相国千金跟自己的喜好很相符,衣柜中的衣服都是偏向淡雅之内的,而她也很是喜好这类衣服。
看向那一地的贺礼彩礼,水欣蕾将它们拆开,里面有金钗翡翠,玛瑙夜明珠,亦有黄金白银。狠了狠心,水欣蕾将这些取了一小半出来。黄金白银比较重,所以她拿的甚少,大都都是一些玉器首饰。
收拾好行李后,水欣蕾将它藏在了床下,然后又将这些彩礼仔细的包好,以防别人看出端倪。待到一切准备妥当,水欣蕾静静的坐在床沿,等待着。
三更刚至,水欣蕾便将包袱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白天的时候,她已将整个相府的路径都熟记心中,所以此时到也不是很慌乱。
只是不知是不是上天帮了她的缘故,与枫晚楼相邻的庭院是个荒苑,平日里也是无人路经的,但这座院落的一角恰巧与后巷相接,而且这也是整个相国府守卫最松懈的地方。所以此时水欣蕾便选择了这里。
来到园中的一角,看到墙角的高大的槐树,水欣蕾轻轻一笑,将包袱跨上身,来到树底下,双脚用力一跃,身子利落的爬上了树。轻轻一跳,便跳上了墙头。
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暗巷街道,水欣蕾嘴角泛起潋滟笑痕,纵身跳了下去。
三米高的墙头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幸亏水欣蕾跳下时注意着方法,否则一定会受伤。
跳下墙头后,水欣蕾借着月光朝巷口离去,嘴角的笑容不禁扩大,她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