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查看一番后,神色非常凝重。“王妃似是中了旷世奇毒‘观音斩’。”
高孝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就算博学如他,也未听闻过此毒。看来心儿的状况难以乐观估计。“何为‘观音斩’?”
“这是传说中的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每三两日便会毒发一次。每次必经钻心噬骨之痛,便如千把刀同时斩在身上。所以中毒者往往痛不欲生……当年玉娘子发明此毒后,只用过两次。因为她喜欢的一个白面书生误中了此毒。待玉娘子研制出解药的时候,书生已经不堪苦痛自尽。玉娘子一怒之下毁了解药,并自此消声灭迹……没想到此毒还传了下来,哎……”
老太医的叹息让高孝瑜的心一沉。“尹先生言下之意是解药尚需研制?”
“此毒甚少出现,老夫也只知其症状,并不清楚此毒由何配制。老夫不敢妄试,请王爷恕罪!”老太医说着,跪了下去。
高孝瑜没有说话,没有叫太医起来。一切好静。他修长的指抚上童童被咬破的唇瓣。痛清晰的刻在他的眼底。
“解铃还需系玲人啊,王爷……”老太医的声音抑不住颤抖。
可是金玉罗已经自尽身亡,到哪里去找解药呢?
高孝瑜的视线突然转回老太医的身上,眸光抖地变冷:“请先生尽力为本王的妃研制解药,否则,本王也不定然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太医全身都抖起来了,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据说少林的几颗镇寺舍利子有起死回生之效,王爷兴许可以一试……”
高孝瑜眼内的亮光一闪,这他早有耳闻。据说少林有三颗宝舍利,是少林的第二代掌门空赖大师圆寂后所化。他的眸子紧盯着老太医:“只是传说而已,岂能当真?”
老太医却有些欲言又止:“王爷有所不知……当年李皇后诞下二皇子后奄奄一息,臣等束手无策。后来先帝差人去少林取了一颗舍利,李皇后服下后立即好转。此是老夫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此事当真?”
“微臣不敢欺骗王爷!因为先帝当年好不容易求得一颗舍利,为避免此事传开给少林带来祸端。先帝将所有知晓此事的御医和武士都处理掉了。微臣幸亏医术略胜一筹,发下毒誓才幸免。”
“本王即刻前往少林取药。你一定替本王照顾好王妃!若是稍有差池,本王定不轻绕!”
风风火火的高孝瑜出了房门便看见在外徘徊的杨谙。
“王爷!”杨谙作了一个揖。
高孝瑜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岳父不必多礼。”
杨谙微惊,白玉般的脸上掠过一丝伤感。虽他的确嫁了个女儿给眼前俊朗非凡的男子,但女儿早逝,没想到高孝瑜还能尊他为岳父。
高孝瑜从杨谙的神色中也猜出个大概,但他现在也没时间来解释心儿并未死之事。更何况此事由高殷而起,该怎么交代,还得斟酌一番。
“不知岳父在此所为何事?”
杨谙犹豫了一下:“皇上已答应老臣与西敏公主先赶回邺城,公主刚闻心儿死讯,伤心欲绝。故老臣想陪公主去心儿的坟上看看……”
杨谙与北周西敏公主当年也有一段荡气回肠之恋。只是北齐与北周的对立让他们生生分离了十余载!这次宇文邕竟然送回了西敏公主,最高兴的当然是杨谙了。若不是膝下的两个爱女失去了一个,那一家人真正团圆了!
高孝瑜点点头,唤个一个亲侍,交代道:“护送公主和尚书大人到府上,不得怠慢~”
“是!”
高孝瑜记挂着童童的解药,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了。
杨谙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心内五味杂陈。瑜王还尊他为岳父,这是喜。但闻瑜王又有了宠幸的女子,他又觉得悲。毕竟心儿过世还没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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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童童费力睁开了眼睛。
“王妃!”
看着床前云鬓霓裳的侍女,童童发现不是梦,自己还身在古代!
只是——“王爷呢?”高孝瑜竟然不在身边?似乎不正常哦!
其中一个侍女欠欠身:“回王妃!王爷去替您求解药,还不曾回来。”
“哦~~”童童似懂非懂,“我怎么了?”
“王妃您中了奇毒。不过少林十位圣僧已经护送了圣药给您服下,太医说您已无碍了!”
“哦!”摇了摇昏重的头,童童下意识的问:“我睡了多久?”
“回王妃。七天!”
七天!怪不得啊!头都灌了铅了!只是高孝瑜怎么还没回来呢?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
杨芝兰的死……她易身兰妃……对高殷的排斥……高殷一再让她失忆……高孝瑜的痴心……她失忆的那些日子……
她承认,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但,她又撇不下高孝瑜的柔情!
童童洗漱了一番,侍女也准备了吃的。正要喂饱自己的肚子,一个宫人来报:“皇上听闻王妃已醒,决定明日起驾回邺城!”
稻草人?好像他的双脚已废,也不知好转没有?童童想关心地问几句,又怕招惹是非,还是决定算了。当即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饭。
只是宫人仍没有走的意思,童童奇怪了:“公公是否愿意留下一起用膳?”
宫人惶恐:“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告退了!”
说着,看了童童几眼,然后退出去了。童童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现在解决肚子问题要紧,于是不再细究。
当晚,天空飘起鹅毛飞雪。
怕冷的童童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侍女往屋里的火炉添碳,童童一直嚷:“大点火啊,再大点火……”北方的冬天,真滴好冷啊,可恶的高孝瑜竟然不知所踪,也不想想偶是为谁留在这个什么也不方便的古代!呜呜~~
“皇上有旨,赐瑜王妃狐皮御寒被一床,貂皮大衣两件,白狐暖鞋两双,紫玉暖手炉一个……御寒侍卫三十名!”
童童惊讶地看着宫人捧着银盘鱼贯而入,当发现窗外密密麻麻站着身着风衣的的宫人时,她气不打一处来:“回去,回去……”这么冷的天,让他们站着给她捂暖?她才无福消受!不同样是人么?这也是她不喜欢古代的原因之一!
但宫人们依旧微低着头静静地站着,恍若未闻。
高殷在搞什么鬼?他设计她成为兰妃的种种都可以因为他在玉罗门的相助而扯平,但这并不是说她会一直接受他对她的好!明知道她已经和高孝瑜相爱至深了,何苦还要来插一脚呢?难道……高孝瑜已经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