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手搭上了连祈的肩膀:“连祈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只是这个笑话听起来有点冷。如果改天你想提高一点技术含量的话,我想或许我可以好好训练训练你。”
连祈双手握拳,理智让他止住了一拳轰上的念头。
跟前的这位,真是再也不想和她多说半句话。
“世子让我来请您过去,三小姐意下如何,也好让卑职回去有个交代?”
言下之意,就是请对面识趣点婉言回绝,方便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然而,百里锦眼里却是精光一闪而过:“去见宁容白?当然好啊!你能带我出去?”
连祈嘴角一抽:“今日夜色已深,小姐既然已经入侵。”
“没关系,穿几件衣服而已,我动作向来很利索。”
“外面有些天寒,三小姐大病初愈,唯恐受了风寒。”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我可以多穿几件,厚一点,就什么风都吹不进来了。”
“前去的过程中需要绕开外面森严的守卫,卑职恐怕需要抱着三小姐才可,这男女授受不清的……”
“哦啦哦啦,都说了不要在意细节了,本小姐饶你无罪。”
“……”
他还能说什么呢。
夜深人静,守卫来回巡逻着,如平静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飞檐走壁,一抹鬼魅的人影悄然而至,又悄然离开,只落下点滴枝叶,没有惊扰到半点注意。
宁王府。一处别院门口。
连祈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百里锦一把丢到地上,视线往院子里瞥去,见没有什么太多的动静,才宽心地长吁了一口气,确定这香艳的场面并没有叫自家主上看到。
百里锦往里面走去。
依旧是如此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古色古香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雍容气度,这大晚上的光顾,感觉比白日里来不知道要神秘诱人上多少。
渐渐入耳的是绵延的琴声,幽长,深邃,乐律缠绕在林木间,仿佛更透了几点神韵。
犹如惊鸿一瞥的,便是一个狭长的人影,一琴一人,恍惚间,犹如谪仙临世。
白衣盛雪,没有平日里的严谨庄肃,风过影动,烛火攒动着,在假山密林间,仿佛一切都成了衬托那人的背景,一眼望去,美地摄人心弦,美地惊心动魄。
情景太美好,美好到几乎令人不忍触碰。
百里锦看着这有如出自画师神功妙笔,俨然不似人间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乐律里居然被她听出了些许孤独、苍凉的意境。
此时再看这奢华的宁王府,顿时觉得这院墙太高,这庭院太空旷,而眼前的这人,却是太清冷。
真想上去为他焐焐手,暖暖被窝。
没节操的人,在这紧要关头,想的却是一些大煞风景的没有节操的内容……
百里锦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没注意脚下,顿时踩到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
声音很轻,轻地让人浑不在意,然而琴声却是骤然停了。
也在停止的一霎,百里锦再抬眸看去,古琴依旧,人影却已不见。
哪去了?
心里感到一阵诧异,耳边的风忽然浓烈了起来,再片刻,脖边隐隐有刀刃冰冷的温度传来。
百里锦虽感到异样,但此时毫无精神力的身体,让她这具平时好吃懒做的身子反应力可谓差到了一个极点,想做应对的时候回神,就已经被人用刀子抵在了脖子上。
“什么人!”冰冷无痕的话,带着沉重到足以令任何人窒息的话。
背脊有一股子冷意,跟前有双冷冽如死物的眸子一闪而过,百里锦愈发晃神。
原来,这才是宁容白的真面目吗……
然而也只片刻,顷刻笼下的冷意也在顷刻间已经消失,诧异的神色替换了杀意,旋即变成了一种歉意,再随后又添了一些恼怒:“连祈怎么回事,回来了也不先通传一声。”
顿了顿,有些犹豫:“吓到你了没?”
刀子自然已经收了回去,但百里锦可是记下了这人刚才的举动,开始得理不饶人:“你让人用刀子抵了试试?能没吓到吗!今天我可是受够惊吓了,你让连祈来找我居然还这样对我,亏得我刚才还想……”
宁容白嗪着一抹笑,凤眸在她的滔滔不绝中,显然更弯了,见她不说,难免追问:“还想什么?”
百里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亏我还想帮你暖被窝来着!”
埋伏在暗中的连祈闻言,脚下一滑,险些从房顶上摔下去。
厄瓜拉瀑布汗,果然这位三小姐说话就是语出惊人。
宁容白闻言也是一愣,旋即却是朗声笑了出来:“你想替我暖床?那还不容易!”
百里锦噤声。
她当然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事情自己想想也就好了,更何况是在这个人的跟前,如果说出来,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而且,宁容白把她给“偷”出来,总该不敢把她强留过夜的吧。
“暖床这事,日就放长,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百里锦干笑两声。
小手一暖,被人牵了起来。
宁容白拉着她往里走,貌似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今天熙月公主跑去东园找你麻烦了?”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一提到简熙月,百里锦顿时有种想无限吐槽的冲动。
“她今日来过宁王府了,姑苏先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我的‘病况’大肆渲染了一番。然后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闻,确信的病是与你有关的,她离府后我让连离跟去查看,便见她去了东园。她和太子素来没什么走动,自然是去找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就没见你有什么动作!”
“连离回来禀报的时候,起初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跟你拌拌嘴,谁料到居然会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宁容白来着百里锦在石椅上坐下,灯火通明,这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玉佩丢就丢了,谁让你跳进去找的?还好人没事,不然……”
百里锦一瞅他神色,猛然拉了他一把,让不让再往深处想:“事情都发生了,你想怎么补偿我?”
这一笑,顿时让人感到厚颜无耻。
“你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不替你报仇?”宁容白面上的笑愈发浓郁了起来,弄得让人冰到了骨子里,“今天晚上京城的街头惨案,恐怕是不太平咯。”
百里锦心头一跳:“你该不会把简熙月给杀了,替我血债血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