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生培养衢哥儿,十年后,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阆昱拍了拍父亲怀里的弟弟,轻声嘱咐,该是诱惑吧。
阆玦埋进父亲怀里的脸抽了抽,有这么当大哥的么,陷害了自己不够,还打自己儿子的主意,大家可别被他那张温和无害的脸给骗了。想当初明明是他该留家里的,就因为他说他年纪大了,再不出去看看就没机会了。想自己掉了多少眼泪,一遍遍的给他保证,他永远都不会老。
阆玦很郁卒,这常家一窝子都是长相温文尔雅的狐狸,唯一看起来像狐狸的自己反而是最老实的那个。
“好啦,玦儿快放开你爹,让他们赶紧走吧。这北方可还在下雪呢,路上别耽搁了。”老夫人又吩咐仆从一路好生伺候,又问长孙媳妇东西可都备妥了,给夫人带的礼物可都装车上了。
常苏氏一一回答了,又看了眼老夫人身边站着的娉婷长女,已经十四岁早已开始管家的菱歌对着自己娘亲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妥当得很。
常苏氏跟着跪别老爷子和老夫人,红着眼眶看了眼懂事乖巧的女儿,随着常先生他们出了门,上了马车。
而桃李村的贵婶子自从被迦叶治好了瘫痪,日子就不好过了。她一张比大孙媳妇儿还年轻的脸硬是让平静了几百年的桃李村炸开了锅。
她每天都要接待不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看稀奇的群众,普通老百姓还好,就是那些权贵应付起来很吃力。这不,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十七次磕头了,都已经麻木了。
她刚开始还会战战兢兢地,现如今连头都不想磕了。可惜,据说不磕头就是犯法。
她很伤心,很憔悴,应付这些人也就算了。老头子都好久没敢看自己了,他说他对小了四十来岁的自己下不了手,真他娘的扯淡。老娘当初嫁给他的时候还没有十三岁,他咋就下得去手!
“迦叶大夫救命啊!”贵婶一通嚎叫,唬得闹哄哄排了几十里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疯婆子般的贵婶,鸦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团成一团,眼泪鼻涕横流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绝望。
只见她如穿花蝴蝶,把好好的整齐的队伍撞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越过人群进了门槛,又被兵士模样的人用长枪拦住了。
贵婶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迦叶大夫喂!你就行行好,救人救到底吧。老婆子都快活不下去咯,那遭瘟的老头子哟,逼死人咯!”
兵士甲恼火的看着这哭闹的疯女人,恨不得一枪挑死她,可是想想这在谁的地盘上,只能咬牙切齿。给其他几个同伴打眼色,几个人一起准备拖了她扔出去。
“抢人了咯!抢人了咯!老头子!你老婆子被人抢了咯!你个遭瘟的,起了心要当王八儿子了咯……”
“好啦,安静一会儿吧。”迦叶的声音清冷而平和“如果排队是来买定颜丹的,就按照门口上的告示自备药材,本夫人自当为大家炼制,这部分人可以散了。如果是来看病的,请大家依秩序排队,保持安静。”
迦叶顿了顿,又说:“其实大家没必要远道而来,开了春我就会开始全国巡回义诊,到时大家就近去不是比赶到这儿还强些?所以帮别人排队的也可以散了。”
迦叶走到贵婶面前,看着让自己舍了不少珍贵药粉救的第一个瘫痪病人,蹲下了身子。“我这儿有颗药,吃了你就可以恢复成你原来的模样,你拿着吧。”
“迦叶大夫,你可不可以送颗定颜丹给我……”贵婶在迦叶冷清的注视下羞愧的低下了头。
人的贪恋很可怕,它会把一个善良忠厚的人变成面目全非的疯子。迦叶绝不救那些失去自我的人,所以她情缘让一切回到起点。
贵叔看着瞬间变得苍老的贵婶,浑浊的眼泪断断续续的流淌,他一把抱住贵婶颤巍巍的说:“老婆子,这才是你该过日子的样子!”
“娘!”
“奶奶”
贵婶看着自己的儿孙辈儿,伸出如枯枝的手,抱着小重孙伤心的应道“哎!”心里终于踏实的吁了口气,以后的日子总算是平静了。
迦叶看着络绎不绝的队伍,也很烦恼,也不知道常先生什么时候才回来,自己真心缺帮手啊!
南楚国养心殿,皇帝歪躺在榻上,想着最近收到的消息,一时情绪不稳。德公公捧着白玉痰盂,看着里面一团团干枯的血块上又添新红,眼里晦暗莫名。
“裕德,传太子。”闭着眼的皇帝平息了会儿,下达了命令,德公公应了声是就恭谨的退了出去。
“父皇,您身体好些了没有?!儿臣听说老太傅的家乡出了个不得了的神医,要不儿臣陪同父皇前往诊治,顺便也散散心。”太子跪在地上请安,很是忧心自己父皇的身体。
“嗯,翀儿有心了。”皇帝喘了口气接着说“事出反常必为妖,而且这神医居然会返老还童之术更不寻常。翀儿啊,你得知道怎样做才是个合格的帝王。一切变数都该扼杀在萌芽里,这神医的事儿我就帮你做了。”
皇帝咳嗽了两声,拽着丝帕的手紧了紧,不是他不想活,可是所有威胁到江山的事都不应该出现,也绝不允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