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往后有可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决定做一条听不懂人话的蛇。
于是,她慢悠悠的收回昂起的蛇头,蜷成一团假装自己没有醒过来或者已经进入了冬眠。
老和尚瞧着这一幕,甚是有趣的笑了,“喻施主曾与蛇门有些渊源,这小蛇儿能得你青眼,想必是有些不凡。”
喻施主也笑:“这世间的生灵都是生而有灵的,不独指人。”
言下之意,便是默认了老和尚的话。
缩着蛇头装冬眠的宋喜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蛇的耳朵长在哪里,反正能听到就对了。
什么蛇门什么生而有灵,难道这人当真能看出她这条蛇的蹊跷?
“只是这条蛇,虽也有些灵性,到底还太小了些。”救命恩人显然对能捡到宋喜颜这条蛇是有几分高兴的。
察言观色曾也是她的训练课程,她很轻易的发现了这一点。
作为一条新来乍到毫无根基和背景的小蛇,宋喜颜决定先抱紧救命恩人的大腿再说。
“世间万物皆有灵,喻施主今日捡到这条小蛇,便是你与它的缘分。缘起惜缘,缘灭随缘,望施主好自为之。”老和尚唱了句佛号,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老和尚用一种悲天悯人的柔和目光看向自己时,宋喜颜心中忍不住打了个突。
……
五月正是花木繁盛之时,放眼望去,一片深碧浅脆。日色渐薄,远处山岭雄奇峻秀,峰首高绝。
一辆华丽马车穿过野草蔓蔓的郊野,径直往城里行去。
宋喜颜窝在名贵柔软的布料中,这是对面那个名叫槐香的小姑娘给她做的临时的蛇窝,舒服的她很想闭上眼再睡一觉。
方才睡过一觉后,她感觉精神好了很多,遍体鳞伤的蛇身也没有了最开始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感。如果睡眠真的能助她恢复,她不介意睡到天荒地老去。
然而对着对面那位幽暗静谧的眼神,宋喜颜实在不敢放任自己睡大觉。他看上去无害的很,可宋喜颜丝毫不敢小瞧他!
从上马车就一直看一直看,她就是一条受伤的蛇,到底哪里好看了?
喻怀瑾的眼神正在宋喜颜身上流转,很是突兀的,唇角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又来了又来了。
宋喜颜很想扶额叹息,如果她有手的话。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笑容,也是美绝人寰,多看一眼,都要陷进他那深邃无波的眼睛里。
关键是,对着她一条蛇,使什么美男计啊!
她抬起蛇头,露出自以为凶巴巴的模样瞪视他!
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吃了你!
“槐香,蛇羹你可会做?”喻怀瑾盯着宋喜颜乌溜溜的圆眼睛,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槐香小姑娘同情的瞥了宋喜颜一眼,笑眯眯的回答道:“爷,您只管说,想吃哪种口味的蛇羹,槐香总不会教您失望的。”
宋喜颜哀怨的瞪一眼槐香,煮她煮的这么欢快,还好意思给她同情的目光?
“不过爷,这条蛇未免太小了些,不若养大些,槐香再做了给您吃?”
嗳哟好槐香,刚刚错怪你了!
宋喜颜感激的甩了下蛇尾巴,就要朝槐香飞奔而去。
还没等她动作,致命的七寸就被人捏住了。
宋喜颜怒,她挣,她咬,她扫尾。
奈何她只是一条比小指粗不了多少的倒霉蛇,所有挣扎在喻怀瑾手里,简直弱爆了。
想她曾经能空手撂倒至少五个大男人,现在却只能任人宰割的失落感,让她忍不住想骂娘。
“本王倒是想给她长大的机会,奈何她不珍惜!”喻怀瑾用他那好听的嗓音吟叹般说道:“如此急着找死,本王自然要成全她。”
乱说,她什么时候急着要找死了?明明是他说要将她炖成蛇羹的!
她愤怒的昂起蛇头,瞪视着拿捏她性命的如花美男!
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草菅人……蛇命!
喻怀瑾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冥顽不灵,想来是真的活腻了。”
他说着,就要将她往槐香那边丢去。宋喜颜急了,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命令槐香将她炖了。一使劲,尾巴啪叽一下死死缠在了喻怀瑾的手腕上,将将缠了两圈的样子。
她有些懊恼的腹诽,这么条又细又短的小蛇,到底是怎么惹到那么多大家伙的?难不成天生就是个惹事精?
不知道蛇讨好人要怎么做。宋喜颜笨拙的缠着喻怀瑾,冲他讨好的摇头吐信。
命都要没了,尊严有个屁用!
宋喜颜立志要做一条能屈能伸的机灵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