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珖站在拐角处,细细的瞧着那一粉色的身影,忆及初次见面的场景,心愈加沉重……
“嘿,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湛雁凌。”五岁稚童的软软蠕蠕仿佛糯米花糕那般甜甜的声音从耳旁响起。
“湛珖!”小小年纪就极为严肃的湛珖,眼未抬就回答了问题。
湛雁凌对刚认识的朋友有极大的兴趣,像是刚得了新玩具的婴儿,玩的不亦乐乎,也不管自己的这个‘玩具’会不会累。
待湛雁凌的父亲前来接走湛雁凌回去时,湛雁凌极是不舍,“湛珖哥哥,雁凌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啊?”大大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湛珖两道剑眉微微皱了下,点点头。
湛雁凌睁着双大眼睛瞧着眼前严肃的小哥哥,“若是雁凌想要嫁给哥哥,哥哥会答应吗?”
湛容广一惊,他好歹是湛家庄的族长,自家的女儿突然这般无礼,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拉着女儿就走,“对不住啊,雁凌被我宠的过了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手一扯就将湛雁凌拉了开来。
湛雁凌不管不顾,只眼神灼灼的看着湛珖,粉红的菱唇被咬得生生白了几分。
湛珖心一疼,再看那眉清目秀的湛雁凌,那瞪着的大眼恍惚要落泪了,忽的觉得有个这么活泼的玩伴也还不错,便点了点头,“好,我愿娶。”
小小年纪尚不懂什么叫嫁娶之事,又如何知道日后便能在一起呢。
湛恪听得心一惊,赶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走,“你懂什么叫嫁?什么叫娶吗?”
湛珖睁着双大眼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她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不是吗?”
顿时三条黑线,“哪里是那么简单。”未防日后再出错,一路上湛恪稍微讲了些嫁娶之事。
但是那一句话,却叫湛雁凌念了五年。
今日的这一番话却生生碎了这五年的梦。
她为什么会这么娴静,只因娘亲一句男子只喜温柔妻,她便弃了之前的任性,捻起针线,为了绣荷包,手不知被扎了几十针,认真的学习女史女戒,认真的遵守礼教,不随意和男子搭话,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娴静温柔女子,只是想让自己配上他而已。
她以为这样的她,会是他喜欢的。
可谁知,今日才知道她之前的五年竟是一场梦。不!连梦都不是,梦碎了还可以重新入梦,她呢?还可以让之前的五年重新来过吗?
待那粉色身影踉踉跄跄地进了门,湛珖才抬脚往自家走去。
风中传来轻轻的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并未入得湛雁凌耳中。
“若还有缘,我湛珖,愿娶你为妻!”
接下来的时日,湛雁凌竟像失了魂的娃娃般,叫湛容广几人心焦不已。
湛老爷子只说了句,“作孽啊!”
湛雁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期间不管何人来与她说话,都一概不理,就连最想要去东璃幽那练大字的事业全都放弃了。
柳氏整日以泪洗面。湛容广唉声叹气。
湛英达皱眉看着家里阵阵诡异的气氛,几次张了张嘴,终究未说出口,他只是见他们俩个说过话,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不知道是哪个八卦婆说了句,湛族长的女儿怕是被鬼怪勾了魂了!
“小姐,这湛家姑娘怎么过了这么多月了还没过来啊?”玉骨探头望了几次,都没看见那红扑扑的脸。
东璃幽勾唇一笑,“怎么,玉骨也有这一天啊?”也不知那日让马一去帮忙,对也不对……毕竟这两人都是打死都不说的性格,那日湛珖关心自己,怕是让湛雁凌有些慌了吧?不过这古人怎么脑筋转不过来还是怎么的,她今年也才三岁!脑子进水了吧?就这年纪还能擦出爱的火花?老娘肯定打得他妈都不认得。
远在京都的皇甫晟猛地打了个喷嚏,咦?是阿迟想我了吗?甚好甚好!
“玉骨,今日是几月几日了?”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什么时日了,真是练功无岁月啊……
“回小姐,今日大概是腊月五日了,还有二十来天就除夕了呢,没想到我们在这也过了半年多了呢!”玉骨算了算日子,竟也过了这么多天了,之前还觉得这里比京都差很多,原以为自己会厌烦这里,没成想,住着住着,竟也有些感情了。
民风淳朴,比京都的处处攀比之风就好太多了,虽然自己是侯爷府的丫鬟,但是也不想自家小姐今日与这个小姐比一下,明日与那个小姐比一下。
东璃幽看见玉骨又在那伤风春秋了,暗自一翻白眼,但脚下未停,脚尖用力,将这半年来修炼的内力提到丹田处,内劲一使,回头看着玉骨,“玉骨,这人呐,还是快乐点好!”
玉骨侧头一瞧,见自家小姐的双脚已离了地半尺多,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愣是回不了神……
东璃幽觉得好奇,下意识想去问时,下一刻,内力便顷刻空了,身子直直掉了下来,“啊——”
“小姐——”玉骨想也不想的跑过去接。哪知自己还未到,半空中那白色身影直接五体投地了……
“嘭——”的一声响,客房内的两个身影“咻——”的提气而来,终究是慢了一步。
“未练好内力,便想用轻功,真是……”神机子听到外面的声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唉……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口诀都没教完全呢,就想飞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想让徒弟吃点苦头的,嗯嗯,只是想让她知道些挫折而已,就是这样的!
腊八节那天,湛家庄首次下了场雪。整个湛家庄的小孩全都疯了,就连吕夫子得意的湛英达也加入了打雪仗的行列中……
湛珖看着空地上那一个个笑颜,嘴角微勾,“夫子,学生想明年去参加乡试。”
吕方看了湛珖一眼,“去吧,以你的实力,得个解元还是有望的,但是切不可大意,毕竟天才是最不缺的。”
湛珖弯腰作揖,“是。”而后,抬头深深看了眼那静静站在雪中的粉色身影,双拳猛地握紧。
雁凌自那日后再也未对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了,就连那湛珖哥也一并夺去了,他知道那日说的就是雁凌自己罢,但是在未考取功名前,他实在没有能力娶湛族长的宝贝女儿啊。只希望将来能一举夺的状元再来娶美娇娘!
自从发誓后,湛珖便拼了命的读书,脸上从未展现过一个笑容,整日与书不离。
东璃幽看在眼里,并未去说些什么,就像师父说的吧,各人有各人的命,只是看自己会不会争取了。其实照她自己的感觉看来,湛雁凌嫁给湛珖也好,不嫁给他也好,都是湛雁凌自己的选择,若是不嫁给湛珖,那么会有另外一个男的代替那个位置,若是嫁给了他,或许会幸福吧?
神机子看着东璃幽貌似是在练功,但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皱了皱眉,第二日,拉着东璃幽去了山上,指着地上那乱作一团的一狼一鸡。那山鸡未作任何挣扎,便被那只狼吞进了肚中。
“阿幽,若是你不练好,怎么去面对敌人?”
“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神机子不给东璃幽反应就开讲了,“村里有个猎户养了只猎狗,每次去打猎时总会带着猎狗一起去,一日,猎户看见了一只梅花鹿,便指示猎狗前去追,到最后,还是叫梅花鹿逃了,你说是为什么?”
东璃幽略一思索,“要是梅花鹿没有拼尽全力,那么定会被抓住了吧?”
“没错,猎狗尽了力,而梅花鹿也尽了力!”说完不待东璃幽有任何反应就直接下了山。
东璃幽瞪大眼看着神机子离去的身影,倏然,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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