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搅局的,冰幽神色一冷,视线转向邪落,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看戏是要买门票的,若不把这个麻烦处理了,今天这场戏,你就别想看了!
眨眼,递给冰幽一无辜的眼神,邪落回道:丫头,你这门票也忒贵了点吧!
你眨我也眨,看着邪落眨眼,冰幽同样眨了眨眼,眸光比邪落还要无辜哟——抱歉,我们这门票就这个价,想看戏就别罗嗦,再唧唧歪歪的,我就罢演!
眨呀眨,眨呀眨,邪落眼睛眨的频率更快了:好吧。
众人就这般看着两人玩起了眨眼睛,可前辈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实力在那摆着呢,绝对的实力就代表着绝对的威信,那些修行了几百上千的老前辈,一般都有着某些怪癖,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啊,没准人家俩老前辈这是在调情呢!
这猜测,很好很强大!
乃们,一定程度上真相了!
就在众人眨眼的眨眼,猜测的猜测的功夫,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然跑到冰幽身旁,眼看就要扑到冰幽身上了。
冰幽就那般悠悠然的站着,此刻,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距冰幽的距离只有零点零零零一米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横空出世,邪落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小子,走,我们去外面友好交流交流!”
说完,不管男子是否答应,就拖着他向外走去。
看着变故消失,冰幽笑着拍拍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引来后,方淡笑道:“好了,变故已然解决了,那我们就接着继续上一话题吧!上一话题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你问我有什么吩咐,对不对?!”
手指,在空气中转着圈,最后,停顿在木震天那个方向。
“是,前辈!”木震天恭声应道。
“我呢,其实也没什么吩咐,来这里的目的呢,也很简单,那就是——找茬!”清雅的嗓音虽依旧柔和,却隐含淡漠,冰幽泛着淡淡血红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她心中的情绪。
“找茬?!”众人仿若鹦鹉学舌般重复道。
“对,就是找茬!”淡笑着,冰幽一脸你们好聪明啊,恭喜你们答对了的表情。
“前辈,敢问晚辈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您老人家?!还请前辈原谅则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晚辈这一回吧!”听到冰幽的话,木震天心中一惊,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绪,他艰难开口道,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这俩祖宗啊,要我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原谅?!你凭什么要我原谅你们啊?!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原谅你们啊?!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啊?!”一连串的有什么资格,凭什么,为什么把木震天砸晕了,说实话,这些年还真没人对他说过你有什么资格这句话了,在这修真界,他木震天的名字就是最大的资格!已经多少年没听过别人说他没资格了?!太久太久了啊,久到都有些记不清了——
“木月酌,记住,你是木家的人,不要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木家的血,而不是他水家的血!做人,不能忘本,是木家栽培的你!”
“不,我拒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如今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日后没有父亲!老爷子,我敬您是水家老爷子,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可请您记住一句话,您没资格要求我做奸细,您没有这个资格!”
木月酌,第一个对自己说没资格的人啊,曾经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孙女,就那么恩断义绝了!
任由她被人害死,不听话的棋子,留之何用?!
任由她生的孩子被人欺凌,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才敢反抗自己的!
他没有错!!!错的是她,如果她听他的话,现在她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哪至于早早的魂断九幽,不是他的错,都是她不识好歹!对,就是她不识好歹!
可如此劝服着自己,可心中那丝隐隐约约的后悔,又是为了什么?!
“木老爷子,看来是我说话太没有威慑力了,所以,您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走神,对不对?!”轻哼一声,唇角微勾,冰幽笑得好不纯媚,可那眼底却没有一丝波动,蕴含着无尽的冷漠嘲讽。
“不,不是的,晚辈万万不敢无视您的话,刚刚晚辈只是在反思,对,就是在反思!”被这声冷哼从记忆深处拉回,看看眼前的状况,木震天猛地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又走神了?!如今自己越来越容易想起往事了,难道真的老了吗?!
“反思?!呵呵……”冷笑一声,冰幽淡淡的瞥了木震天一眼,这个和自己留着相同血液,本该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你在反思什么?!嘘,别说话,让我猜猜啊,你一定是在反思究竟是谁招来了我们这两个煞星,然后,你还在反思啊,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扒了他的皮给我们出气,对不对?!”
被点破心思的木震天猛地后退两步,她……她竟然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呵呵,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的,你想啊,还要辛辛苦苦的找人,找完人还得花费功夫扒下他的皮,多费事啊!”看着木震天惊恐的表情,冰幽不由笑得更加优雅,那漫不经心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浓浓的血腥!
“只要前辈能够消气,晚辈就是再辛苦,也不觉得辛苦!”也不知是真没听出冰幽话中的深意,还是在故意装傻,木震天表现出一副好似觉得冰幽真的在关心他的模样。
“得,既然你这么真心,那你就扒了自己的皮好了!”淡然的笑着,冰幽一副施恩的模样。
“啊?!”木震天惊疑一声。
“因为啊,把我们这两个煞星招惹来的人就是你!”看着木震天惊疑的模样,冰幽快意的笑了,当你对母亲的死置之不理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人逼得这么狼狈,这么无助的一天!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直把木震天砸的晕头转向,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两个人,自己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啊!
“是不是很疑惑你怎么招惹了我?!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得,既然你这么疑惑,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嘴角的笑漠然冰冷,眼中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冰幽虽然笑着,却让人莫名的觉得遍体生寒,“你还记得木月酌吗?!”
木月酌?!这三个大字仿佛大山般砸在了木震天头上,也砸在了在场每一个木家人头上,木月酌,是木家的禁忌,幼年时,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女,出嫁时,老爷子亲自护送,场面轰动一时,其风光无二,再后来,不知为何触怒老爷子,以至于老爷子对她的死不闻不问,甚至默许一个低贱的女子霸占着属于她的位置!
“酌儿?!”木震天微微叹息,“前辈们是为她来出气的?!那您们来错地方了,您若是想为酌儿出气,应该去水家!我们木家对酌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目光冰寒的盯着木震天,冰幽似乎透过他看见了木月酌临终的场景,红唇挑起一抹血腥的弧度,她笑了,笑得是那般猖狂,“好一个仁至义尽,好一个仁至义尽啊!”
“丫头,注意情绪,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就在冰幽癫狂大笑之际,邪落的传音仿佛一盆冰水浇到她头上,笑声逐渐转弱,转弱……最后,只留一片冰寒。
“木月酌……”将眼神调转,眺望着广袤的天空,冰幽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慈爱温暖却隐含忧愁的眸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温柔笑意,神情不再如刚才般疏离淡漠,“那个如斯美好,如斯善良的女子啊……”
回忆着,回忆着,心底的愤怒再次沸腾,“你知道她临终前的话是什么吗?!她说这一辈子,她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你说了那句你没资格,临终前,她心心念念都是你们的好,口口声声都在劝慰我们不要怨恨你们,话里话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听着冰幽略显凄厉的话语,木震天眼中浮过一丝悲凉……与后悔!
“她说没有木家,就没有她!”
“她说此生爱情亲情她无法两全,但愿来生她能生于平凡家,不再面临那种撕心裂肺的选择!”
“她说如果你早两个月提出那个要求,她都不会拒绝……哪怕日后要她以死谢罪,她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因为……你是最疼她的爷爷!可那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她已经对不起所有人了,所以,她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孩子了!”
“她说,爷爷,酌儿想您了,酌儿想回家……”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逼我答应,不得怨恨木家,不得报复木家,因为你们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如若不是因为这个,你认为你们现在还可能站在这里吗?!”
“她到最后都坚信着,你们不可能那么绝情,她始终坚信你们会照拂她幼小的女儿,因为……你们是她的亲人,最亲最亲的亲人啊……”
“可是,你们呢?!”
“对她死的事情不闻不问!任由一个低贱的女子霸占她的位置,欺凌她的女儿,淡化她们的存在,不允许木家人谈论她们,呵呵,木老爷子,你还真是一个好爷爷啊!”
一字一顿,冰幽说得是字字血泪,木震天听得是五内俱焚,木月酌是他疼宠了二十几年的孙女啊,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乎她呢?!怎么可能真的对她的死无动于衷呢?!
只不过,那丝愧疚,那丝后悔一直压抑着,压抑着……
直到今天,冰幽这一番话,彻底引爆木震天心中的后悔悲凉!
老泪纵横,木震天无声的泪流……
看了看木震天,冰幽留下一句无喜无悲的话,“你们木家,我不会动,因为这是她最后的要求,你们好自为之吧……”
大厅内,寂静无声,水冰幽面上无喜无悲的向外走去,心中却翻江倒海:母亲,您看到了吗?!他们后悔了,您不怨的我替您怨,您不恨的我替您恨!木家,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我要让木震天日日夜夜在后悔中辗转反侧,我要他们永远记着,是他们亏欠了您!
这世上,精神折磨远比身体折磨痛苦,我就是要他们的精神日日夜夜被折磨着!
脚,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去,独孤云毁紧跟其后,冰幽过处,人们迅速散出一条道路!
刚刚步出大厅,脚,站在门槛外面,冰幽仰头望天,长叹一声,不知为何,这次没有报复的快GAN呢!
就在冰幽暗自惆怅的时候,一个人迅速扑到她身上,手,抱住她的大腿,继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