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很快恢复了正常，那丝可疑的红晕立即消失不见，快的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低着头又摸了摸手上的钻戒，比利时定做，真正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嫁人、结婚、孩子，一切很幸福很正常。
比起那些因任务失败而死的一流杀手，我算是幸运到了极点。可以洗干净手重新选择一条路，而不用再那样的提心吊胆过日子。
我记得……
曾经和一搭档出任务，酬金800万美金。结果因为我触到红外线失手，她出于寂落尘的命令掩护我撤退离开，之后，便再无消息，恍若人间蒸发。
听说那次的暗杀目标有特殊癖好，嗜好收集人体的各种器官。心、肾、脾、肝、胃，这些新鲜的器官从人体上摘下来后，会立即被浸入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罐中收藏。直到永远，永世不腐。
人间蒸发？应该是死了吧。
杀手这一行是在刀锋上舔血，碰上简单的狙击目标还幸运些。万一好死不死接到这种暗杀灰色人物的任务，结局是怎样我们都不敢去想。
“想什么？”
“以前的事情。”
路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寂落尘”
“不是，想起了自己的杀手生涯。”我如实回答，不想他有所误会。
“喔？”路得看了看我，“怎么样的杀手生涯？”
“你有兴趣知道？”那些日子当时过的并不觉的凶险，可当现在再回头看，发现那些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看来，人真的是需要比较才能发现更好的。
就像我发现了路得。
寂落尘，寂落尘……
以前我那么痴迷他，会不会是因为没有遇见路得？
心念千回百转，却抓不到头绪，也不用抓到。有时候，人顺其自然会更好。
这样想，反倒快乐起来。
“结婚时候穿什么样的婚纱漂亮？”我贴上他的身体，笑嘻嘻的问他。
“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路得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警告道。
“嗯，”我一愣，犹豫着开口“很长的一段事，怎么说呢？”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浑浑噩噩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无处可去，幸运的是在14岁的时候遇见了寂落尘，就那样在唐门安定下来了，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杀一些无所谓的人，过着行尸走肉又简单奢侈的生活。”我尽量笼统又仔细的概括着，希望他能明白。
“就这样？”路得明显不相信。
恍恍神，“就这样”这三个字他说的多轻描淡绘，一个孩子14岁接受杀人训练，18岁开始杀人，其中的惶恐害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是啊，就这样。”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喜欢桂由美还是VIVIWANG？”他突然问道。
“呃，什么？”他的思维速度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问结婚时穿什么样的婚纱漂亮？”他好笑的看着我，眼底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傻傻的样子比较可爱。”
“桂由美。”我快速回答他，耳朵自动忽略路得刚才那句话。
“弯弯，太理智可不容易讨男人喜欢。”
“我不，”我刚想辩驳，身体突然一阵麻，接着发痛发酥，骨髓深处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心一冷，今天忘了吃药。
“怎么了？！”路得倏地刹住车，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药！”手指扭曲着紧攥住牛皮座椅，想要有个支靠。额头上爬满了汗珠，一颗颗的挟着粉底往下滚，化妆师精心描绘的妆容立即被毁。我痛的脸几近变形。
路得眸色一深，利索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有条不紊的倒出三颗，塞进我的嘴里。随后递给我瓶依云矿泉水。
我几乎是用吞的速度将那两片药咽进了喉咙，深深呼一口气，手指缓缓舒展。等到稍稍舒服点后，才有力气慢慢扭开矿泉水。
“今天没吃药？”他凝神看着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忘了……”狠狠将矿泉水灌进喉咙，一时咽的太快，忍不住呛了几声。
路得拍乐拍我的背，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心点，别呛着。”
“咳咳，”我不停的咳嗽喷水，糟蹋了他的牛皮座椅。余光无意瞥到那瓶没来得及收拾好了药，心一凛，原来他还随身带着。
“好了，我没事了。”疼痛渐渐消弭，酥麻感也减轻不少，那药效还真快。直起身坐好，身体潜意识的往没有他的地方靠。
那药，始终是我心上的一个结。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继续缄默不语，路得继续开车，只是气氛再不一样。我仍然没有问那是什么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撕破脸弄的大家都不好看。
“那药，”路得突然试探着开口。
“我知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路得想问我知不知道那药是什么。
他忽然沉默了，或许是没想好怎么回答我，亦或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居然是这样。
那瓶药被我偷偷拿去化验过。
是经过提炼的冰毒，也就是冰毒的升级品。极容易成瘾，对脑部的神经损伤却不大，经常服用对身体的各方面机能损伤不大，但一旦停止药物刺激，人会垮掉。
得知化验结果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一辈子吃这种药。既然对身体伤害不大，也已经成瘾，不如认了吧。
这也是我决定和路得结婚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路得突然叹息，加大油门，深沉的夜色下，他的神情飘渺虚幻。
“我知道。”
“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不如说些好话哄哄眼前人。
两个人各怀心思回到了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心冷的快成冰。
那天晚上，路得第一次没有碰我，而是一个人呆在了书房沉默的喝白兰地，喝了一整晚。
莎士比亚说：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该放弃的决不挽留。该珍惜的决不放手，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
这话实在经典，因为它就是我日后和路得最好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