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夜夜、西门释三人同坐一船,观赏两岸风光,那个古色古香啊,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是不尽的吸引,当然对于生在北方甚少出宫的夜夜同样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江南水乡,那份温婉又岂是能在北方旷野所见的。
和诸葛青夜一路说说笑笑,甚是欢愉,夜夜突然的转变也令我更加有了动力,船行数时,我方发现我们居然进了一座园子,看着似曾相识的景物我心中为之一动,天哪,虽然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大致就是这番景象,这……这不是沈园吗?南宋名园诶……惜月王朝怎么可能有?难道是我看错了?可这里我虽不能说是来过无数遍,但也熟悉的可以,不是吧……我看的一愣一愣的,于是我拉着夜夜下了船,寻找对于我个人最注目的标志——题壁诗《钗头凤》。
匆匆越过幽然花径,一道朱墙跃然眼前,我猛然松了口气,还好没字,不然我真要怀疑这惜月王朝异世到什么地步,不过看见那堵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的朱墙时,我心中的触动却比往日看着《钗头凤》跃然墙壁时更为强烈,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这人天生多愁善感?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想起了那段凄美的故事,记得第一次知道沈园的故事时,我还很丢脸的掉眼泪的说,但是此时,我的心却无缘无故的一紧,胸口闷闷的,手居然不受控制的摸着那道墙,口中吟吟: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南宋&8226;陆游)
一双大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随后传来诸葛青夜淡淡的声音:“怎么了?这词很伤感。”
我转过头,凝视着诸葛青夜,随后强笑道:“我也不知道,看到这里突然就想到了这首词。”
“哎……怎么哭了呢?”诸葛青夜叹了口气,拭去我一脸泪水,又抱着我轻拍道,“傻丫头,哥哥可是很久不曾看你这么多愁善感了,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有这种感觉。”我淡淡道,只是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是想家了吗?紧紧抱着诸葛青夜,却越是抱得紧,胸口越是闷、那份极度的不安,绕的我心神不宁……
“走吧,既然引人伤怀,不看也罢。”诸葛青夜把我拉离了怀抱,带我坐上了游船。
后来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我却一个也不记得了,只觉得一路上那种不适的不安、郁闷之感,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而后的数日,我、夜夜、丽妃也游玩了绍兴各地,自然我发现,惜月王朝似曾相识的景观也仅限于沈园一地。然而对于夜夜和丽妃的亲近,自从那日沈园之后,我更加厌恶了。
夜夜看出我这几日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尽兴游玩,粗粗掠过几大景观名胜就打算启程回宫。
然而应西门释所请,我们不是原路返回,因为在前一天,他听说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西门傲雪就在绍兴附近,夜夜就好心的许诺西门大家一起找。
这日早上,我们豪华的马车开出了会稽城,一路沿着山阴周边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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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宋朝称山阴,历史悠久,更是名人辈出,大禹、勾践、陆游等皆与绍兴有着不解之缘。本章中《钗头凤》一词便是出自南宋词人素有小李白之称的陆游之手,此词另有一段凄婉佳话流传至今。
陆游与唐婉本为表兄妹,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更是志趣相投,在旁人眼中既是一对金童玉女,于是陆家以一枝精美的传家凤钗作为定情信物,定下了这桩姻缘。等到陆游20,两人终究完婚,一夜洞房之后,表妹便成了夫人,两人感情从此更为恩爱,终日吟诗作对沉迷于二人世界,早已将功名利禄抛在一旁。
这一切看在陆母眼中,她本一心希望儿子终有一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此情此景使她大为不满,多次以姑姑及婆婆的身份对唐婉大加喝斥,责令她因以丈夫的前途为重,加以督促,谁知并不见成效,陆母因此便对唐婉产生极大的厌恶。
一日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为陆游与唐婉算卦,尼姑掐指一算后便煞有其事的说“唐婉与陆游两人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会危及性命!”陆母一听大惊失色,强令陆游休妻,陆游心痛如绞,多次恳请未果,孝顺如他,不得不忍痛休妻。
后来两人另结连理一别数年。
那年27岁的陆游仕途遇挫孤身一人独游沈园,遥见不远处一对夫妻模样的游人席地而坐,浅斟慢饮,男子面容俊朗,一身书生打扮,注视着蜿蜒的河水,枯寒的落叶,嘴中喃喃自语,似轻吟诗句。那女子面若桃花,文静清秀,低首蹙眉,伸出玉手红袖斟一杯浓香的黄藤酒。
想这一温情一幕自己也曾拥有,竟勾起了一段伤心往事。定睛细看,却发现那女子竟是唐婉,而此时唐婉却也看见了陆游,手持酒杯便怔在了那里。
两人相视良久,此情此景,陆游已然不知是进是退,稍一安神便欲转身离去。谁知唐婉已然经得丈夫的同意,满斟一杯黄藤酒踏草款步而来。两人相见无言,唯有饮下这杯苦酒。
未至一言唐婉终是踏着沉重的步子,留下深深的一瞥回到了丈夫身旁。空留下恍惚如梦中的陆游,等他回过神来,故人已去,花径已空,一时间男儿情泪满襟撒,满腔愁苦尽化作朱墙之上断肠言: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此后不久,陆游被朝廷召回便离了故乡山阴。而唐婉却一人再次来到了沈园。徘徊与曲径回廊之间,逗留与朱墙之下,反复吟哦着陆游的题词,字字都像一粒粒石子在她的心湖上激起阵阵无法消退的漪沦,于是掩泪和了一阙。
此后不久,唐婉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在这年秋天,化作枯叶翩然逝去。
陆游84岁重游沈园又写下了一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以念唐婉,第二年亦是随着故人,魂归西去。
陆游这一生,那支定情之钗却从未离开过他,对于唐婉至死不渝,却偏偏为世俗所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后人只叹一声:既然无缘,何必不忘;往日种种,似水无痕。便已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