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疯了也好,说她抽了也好,就让她勇敢一次,只是,这迟了三年的勇敢,伊瑾迄,你还要不要?
“借过!借过!”穿着大花短裤的大叔一边嚷着一边挤过来,伴随着厚重的酸汗味,曲妃卿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屏着气,屈着身子再往里缩了缩。
厕所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一股浓浓的异味扑鼻而来,一下子侵入鼻翼,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无法忍受!干脆不看,转身面向玻璃。
曲妃卿静静地透过窄小的车窗看向外面倒退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变换,微微出神,看着夜色慢慢地降临大地,看着列车离一点一点地驶向乌镇,驶向那曾经充满甜蜜和悲伤的地方。这样看着看着,似乎耳边嘈杂的喧闹声,异样的气味渐渐堙没了。
她不知道,在拥挤的车厢中间,站着一个英俊的男子,默默地凝望她,陪着她。
夜幕降临,曲妃卿满脸疲惫地从火车站里出来,看了看夜幕下的小镇,灯火明亮处有一些精致的小洋房,以及远处璀璨的霓虹灯,忽然恍惚,这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质朴古色古香的江南古镇了!
用了仅剩的钱买了瓶水,和一份街边小摊上的面条。扒拉着吃完了面条,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数了数还剩下的钱,就剩几十,不知道今晚住宾馆够不够,曲妃卿咬了咬牙,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洛水村!”
洛水村不是一个村子,而是一个小区的名字,那里算是乌镇里的豪宅区,一小片一小片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依水而建,起起落落,错落有致,养育一代又一代乌镇的豪商们,算是一道著名的风景线。而他,就是这里的一员。
曲妃卿付了钱,漫步走向记忆中的那一幢,一步一步,越渐艰难,咬了咬唇,他会在吗?会厌恶她吗?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别人,曲妃卿不敢想下去。
脚下顿住,忽然就觉得没了勇气再向前一步。她发现自己没法接受伊谨迄不等她的情况,不愿想,不敢想!脚下忽然一软,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初是她的退却,是她的懦弱,将他丢下,不声不响就离开,他怕是恨极了她了吧!
眼眶模糊起来,水雾凝成一道一道线条划过脸颊,不敢大声,她咬着唇低低地呜咽,许久,她狼狈地爬起来,转过身去,离开。原谅她,忽然没有了勇气面对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没有止尽。
似乎听到了他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曲妃卿自嘲地笑笑。
“曲妃卿!”
她顿住,瞳孔微缩,眼睛瞪大,一回头,便见那个帅气清俊的身影立在那里,月光柔柔地落在他的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曲妃卿肯定!那是伊谨迄!
捂住嘴,原本压抑的声音忽然就止不住了,一抽一抽地似乎要将她的所有委屈后悔嚷尽,“呜呜……呜呜……呜呜……谨迄……嗝嗝……呜呜……呜呜嗝……”
伊谨迄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天知道!他想这么做多久了!
拍拍她的头,低低地哄着,“乖!”
“伊谨迄……呜呜……嗝嗝……”
“伊谨迄……嗝”
曲妃卿紧紧地抱住他,不确定地一遍一遍地叫唤着。
伊谨迄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应着她,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应着她,“我在!”
曲妃卿紧紧地抱住他,紧紧地,一动不动,害怕她稍稍放松,他就会溜走!
许久许久之后,呜咽声渐弱,呼吸渐渐归于平静,曲妃卿似乎睡着了,伊谨迄稍稍动了动,却发现曲妃卿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宠溺地笑笑,伊谨迄一把抱起她,曲妃卿一震,全身紧绷,张开双眼,死死地瞪着眼睛。
“怎么了?”伊谨迄惊了一下,随即柔声问道。
看清是他,曲妃卿放松下来,垂下眼帘,呐呐地说道,“我以为是梦……”
伊谨迄好看地勾了勾嘴角,“既然醒了,就下来吧!”
曲妃卿瞪大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弯了弯眉眼,叹了口,凑近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他喝了一口气,直到曲妃卿羞红了脸,才低低地问,“难不成,卿卿是想要我一直抱着你?”他眨眨眼,有意无意地看向某处,“其实我抱着你也没什么,只是我怕你会害羞。”
曲妃卿呆了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路上依稀几个年近古稀的白发老人驻足在那观看,还不时地品头论足!顿时小脸一红,急忙跳下来,对伊谨迄羞恼道,“你干嘛抱我!”
伊谨迄无辜的看着她,摊了摊手,“我总不能让你睡在地上吧!”
曲妃卿一噎,默了半晌,才反驳,“我哪里睡着了?!”
“哦?”伊谨迄挑了挑眉,看着曲妃卿。
曲妃卿心中虚了虚,别开眼不去看他,嘴上却不依不饶,“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伊谨迄笑眯眯地附和道,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扁。
曲妃卿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伊谨迄笑容越发欠扁,“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曲妃卿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心底却有些甜滋滋的。
“我们走吧,再不走,等会儿说不定就交通拥挤了!”伊谨迄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围观的老年观众,大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呃,娱乐大众也是公民改尽的义务嘛!”在寝室里互相威逼利八卦的时候,总时不时地用上这句话,此时,曲妃卿习惯性地想也没想就蹦出这句话。
伊谨迄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曲妃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意思,不禁涨红了脸,连忙改口,“我是说,那我们赶紧进去你家!”
伊谨迄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后方的院落,眸里似乎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极快,一晃而过,根本来不及捕捉。他拉着曲妃卿的手,像洛水村的大门走去,“跟我来!”
曲妃卿一愣,呆呆地问他,“你不回家吗?”
伊谨迄转过脸朝曲妃卿神秘地笑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曲妃卿瞪大眼睛,“什么好地方?”
伊谨迄只是笑,就是不说,曲妃卿无奈,只好忍着好奇心,跟他走。
“到底是什么地方?”曲妃卿第n次询问,要知道,他们已经走离洛水村很远很远了!
“快到了!”伊谨迄四处看了看,肯定地说道。
“拜托!你已经第n次这么说了!”曲妃卿不耐烦地拖拉着两条腿,被他拉着走。
伊谨迄瞥了瞥她疲惫的笑脸,两腿已经开始打颤。
“到了!”伊谨迄幽幽地开口。